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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珍,我给你报仇了!”
    柳至秦盯着这疯狂的男人,片刻,揉了揉眉心。
    在卢格拍摄的视频中,“行刑”后半段,施厘淼终于在拷问中承认,23年前是她害死了施厘珍,是她故意将施厘珍引去油菜花田,是她将蜂蜜水倒在洋娃娃上,烧掉洋娃娃也是为了毁掉证据。
    可在奄奄一息时,她轻声道:“你们所有人都爱她,爸爸,妈妈,老师,同学……她抢走了我该有的一切,凭什么啊?我不过是想得到一点爱,像个普通小女孩一样。我,我没有童年,我什么都没有……我,我也想活着啊!”
    痛苦的话语到这里戛然而止,剩下的只有利器在身体反复切割的声音,以及行刑者残忍而痛苦的笑声。
    第22章 孤花(22)
    卢格承认自己在齐束镇杀死施厘淼,却拒绝认为自己“犯罪”。
    “犯罪的是施厘淼,惩罚她的也是她曾经犯下的罪行,我不过是个执行者而已。”卢格歪在审讯椅上,肩膀一边高一边低,姿态是前所未有的放松,“我没有犯罪,我是在复仇。她犯罪时才九岁,警察奈何不了她,但珍珍不能白死,只有我……”
    在接下去的审讯中,卢格交待了自己调查施厘淼情夫,一步一步让施厘淼在“猜心频道”中人气下落,最终被排挤的细节,说到用猫砂和微波炉制作干花时,他狡黠地笑了笑,“你们为这件事伤透了脑筋吧?”
    柳至秦冷冷地看着他,“伤脑筋?”
    “难道不是吗?”卢格耸了下肩,“你们一定会想,凶手为什么用猫砂?他是个养猫的人吗?不不,从现场看,凶手思维缜密,应该不会留下这么重大的线索,他可能是为了误导警方,所以故意使用猫砂。真的如此吗?会不会他打了个双反转逻辑呢?”
    柳至秦突然发出一声嗤笑。
    卢格顿住,眼中含着被冒犯的不悦,“你笑什么?”
    “伤脑筋的是你吧?反复揣摩警方的思路。”柳至秦道:“最终还是暴露在我们的视线下。”
    卢格:“你!”
    “我们根本没有在猫砂这件事上多做纠结。”柳至秦半撩着眼皮,被他盯着的人很难判断他到底是专注还是漫不经心,“我们队长当时说,这个细节说不定是凶手的花招,凶手越希望我们去钻研它,我们越要放下它。小小细节,影响不到侦查的方向。”
    卢格一脸不可思议,几分钟后,渐渐变得萎靡,就像一朵靠着增强营养剂保持鲜美的花,在营养剂流失之后,迅速枯败下来。
    柳至秦等了他一会儿,同时也在脑中梳理他交待的细节。
    为了神不知鬼不觉地去到齐束镇,卢格放弃所有需要身份信息的交通工具,靠搭车和大巴一路向西。施厘淼住在“红线”时,卢格就住在对街的廉价旅馆里。“红线”那间粉红套房有一个宽敞的阳台,卢格用望远镜能清晰看到施厘淼在阳台上的一切举动。
    用于麻醉的药,卢格始终不肯交待是从哪里得到的。
    这倒是出乎柳至秦的意料。
    麻醉药虽然是被严格管控的药物,一般人难以从合法渠道得到。但只要有心,不是不能从非法渠道购得。
    卢格已经交待了一切,为什么偏偏不肯交待这一点?
    只可能是,他想要保护那个给他麻醉药的人。
    柳至秦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卢格的保姆樊琴。
    这位保姆几乎全程保持缄默,少数几次开口亦是为卢格做伪证。
    她知道卢格离家的大半个月里是去干什么,却宁愿犯罪,也要为卢格应付警方。
    什么保姆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她不是保姆,是卢格的同伴!
    柳至秦试探着开口,“你家那位琴嫂……”
    卢格一下子抬起头,“你们别为难他,是我逼她为我作证。”
    柳至秦说:“你好像很在意她?”
    卢格别开视线,“她在我家工作挺久了。”
    片刻,柳至秦道:“麻醉剂是她为你找来的吧?”
    卢格眉心拧紧,讶异地张了张嘴。
    “看来被我说准了。”
    “她是个苦命人。”卢格摇头,“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柳至秦的耳机响起提示音,他抬起右手,将耳机按住。
    “柳哥,樊琴的信息查清楚了。”岳越说:“她和丈夫蒋平曾经都是隆睿医药公司的技术员,四年前,蒋平到医院供货,遇到一起医闹事件,蒋平运气不好,被发狂的病人家属伤害致死,但因为本身不是医生,关注度不高,赔偿金一直拖着。是卢格找到樊琴,为她和蒋平讨回公道。”
    “麻醉剂是樊琴从医药公司带给你的,对吗?”柳至秦看向卢格。
    卢格垂下眼睑,沉默片刻后终于道:“嗯。”
    案件侦破,花崇由白苑镇回到西羚市——当地还剩下一些收尾工作等待着他去处理。
    施厘淼的尸体目前仍留在西羚市法医鉴定中心,警方已通知她的家人,希望尽快将尸体接走。但她唯一的亲人施齐家神志不清,没有能力来接。
    她孤单地躺在冰柜里,“孤单”仿佛是她一生的写照,与最终的结局。
    “太感谢你们了!”克勇握住花崇的手,“花队,这案子多亏特别行动队。你们是真的厉害!”
    花崇笑了笑,“西羚市警方也为摸排出了很大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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