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梓刚走到门边就听见这一句,狐疑地想:笔记本什么?笔记本成精?笔记本也会成精?
明明都是认识的汉字,组合起来怎么就听不懂了。
海梓将这事说给裴情听。
裴情毫不留情地打击自个儿老同学,“你知道你为什么听不懂吗?”
海梓不耐烦,“你敢说因为我是单身狗我就打你。”
裴情翻来一个白眼,“请注意你的素质。”
“少废话!”海梓道:“快说!”
裴情慢吞吞地道:“因为你是猴儿。”
海梓:“……”
裴情说完还不忘打补丁,“是柳至秦说你是猴儿,我只是帮你加深印象而已。”
海梓举起右拳。
裴情退后一步,皱眉,“你想干嘛?素……”
“我想让你知道,老子这个锭子,真的会暴打某人的狗头!”
裴情拔腿就跑。
“站住!”海梓边追边喊:“你跑什么?你不是骂得挺利索的吗?”
糊照要拍,狗架要打,正事也一刻不能松。
柳至秦直接从谦城市局走程序,得到了寰桥镇派出所民警的名单,以及部分案件记录。
寰桥镇在行政上本就归谦城管理,寰桥镇分批搬迁时,民警们是最后搬入谦城的群体。他们中的大多数,都被安排进其他街道派出所,继续干熟悉的工作。但也有人因为私人原因,脱下了警察制服。
时至今日,还在当警察的只有12人。
王叙全就是其中之一。他今年43岁,在谦城东边的初林街派出所供职。
二十年前,正是他在一份儿童侵害调查报告上签了名。
由于时间跨度较长,过去的档案不全,搬迁中存在一定程度的丢失,这是特别行动队在密集查阅之后取得的唯一一份报告。
初林街派出所的工作相对清闲,虽然鸡毛蒜皮的事情不少,但长期处理这些事,慢慢也就习惯了。
同事在门口喊“老王,市局的领导有事找”时,王叙全心中一惊,想不出怎么会有市局的领导找自己。
会议室里,站着一位顶多三十岁的年轻人。
王叙全觉得他不像是市局的人。
“王队。”柳至秦自我介绍一番,迅速切入正题,“市局的资料不全,我想跟你详细了解二十多年前发生在寰桥镇的儿童性侵事件。”
王叙全方才听说柳至秦是特别行动队的人时就吃了一惊,此时柳至秦提到当年不了了之的案子,他更是浑身肌肉都绷紧了。
“难,难道当年的案子和现在‘恨心杀手’的案子有关联?”王叙全紧皱着眉头,“没道理啊……”
“不一定有关,我们只是真正针对被害人,做初步背景调查。”柳至秦说:“你别紧张,想起什么,就说什么?”
谦城所有人都在谈论“恨心杀手”,此时自己突然被特别行动队问询,王叙全很难不紧张。
他咽了几口唾沫,尽量平静下来,“我们镇确实发生过几起针对女童的恶性侵害,你查到的是一起,其实我们还接到,我想想,还接到至少三次报警。我们都及时向女童和家长了解过情况,也进行了不少调查,但最后都找不到作案人。你知道,二十多年前的技术条件,很难确定谁是嫌疑人。”
王叙全说着站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几下喝完,又道:“还有,孩子们受的伤都不重,作案者没有像强暴成年女性那样对待她们,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吧?”
柳至秦点头。
十岁左右的孩子,根本没有发育完全,如果被施以严重的暴力,很可能会重伤,甚至死亡。
作案者很有“分寸”,以至于孩子们受的只是轻伤,或者根本没有受伤。这也是当时所有调查都不了了之的原因之一。
“以前那个时代和现在区别太大了,现在的家长,孩子在学校受了丁点儿气,都会为孩子讨回公道。”王叙全接着说,“但以前不一样啊,这种事是天大的‘丑事’,家长愿意报警已经很不容易了,更多家庭就哑巴吃黄连。就连报警的这四户家庭,没多久都来派出所,给我们说‘算了’。”
柳至秦道:“算了?”
王叙全叹息,“不然能怎么办呢?我们一调查,孩子们被侵犯的事就会曝光,都是女娃娃,哪家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被指指点点?而且调查也查不出作案者,你可能不了解我们镇当时的情况,从外头来的老板不少,这些人有的是钱,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小孩子形容不出作案者的长相,有的形容出来了,我们找到人,人家说什么都不认。没有证据,我们只能放人。”
“父母也只能安慰自己——好在孩子没有受重伤。”王叙全直摇头,“我知道,这样的案子如果摆在现在,必然严查严惩,但二十几年前确实办不到。”
柳至秦问:“那据你们了解,作案者是单独行事,还是有组织?”
“我觉得他们那一些老板互相影响吧。”王叙全道:“都是壮年大老爷们儿,没带女人来,就盯着小孩儿,禽兽不如!”
柳至秦目光渐渐沉下去,眸子变得格外深。
王叙全很不自在,下意识别开视线。
柳至秦半天没说话,王叙全终于忍不住了,“还,还有什么事吗?”
“我在想,孩童被侵害的事反复发生,没有一个作案者被抓住,家长即便报警,警方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柳至秦饶有深意地注视王叙全,“那么警方在其中充当什么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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