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什么大饭店,只是一个家常菜馆,但位置很好,在浓蛮镇的中心地带。”柳至秦点开地图,指了下,“就是这儿,常怜在这里待了半个多小时,她以为很隐秘,周围确实没有公共监控,但是她忽略了店铺的摄像头。”
花崇说:“她在等汪杰?”
柳至秦点头,“很有可能。汪杰5点17分在镇口最后一次被拍到,这之后,常怜就上了汪杰的车。一同上车的可能还有其他人,镇外荒凉,少有人迹,常怜在车上对汪杰下手,然后抛尸。”
“汪杰让常怜上车很好理解,他们可能29号就约定过什么,或者对汪杰来说,这只是一次偶遇,既然是熟人,常怜提出载自己一程的要求,汪杰就不会拒绝。”花崇说:“但现在我们还是缺少证据证明,常怜确实上了汪杰的车。”
柳至秦说:“证据我会继续找,她逃不了。”
这时,外卖送来了,花崇抹一把脸,在柳至秦背上拍了下,“不着急,先填填肚子。”
两人吃完晚饭,赵樱也过来了。她脸色不太好看,显然是受到常怜的影响。
“花队,你们最初提出设想时,我觉得很荒唐,我们这群幸存者,怎么可能成为加害者?”赵樱捋了下额发,无奈地摇头,“现在看来,她们也许真的成了加害者。当年那些人不明白我们村里的困难,不相信一个村子会穷到那种地步,讽刺我们,阻拦援助,确实是夺走了很多乡亲的生路。”
赵樱看向樊渝的照片,安静了几秒才继续说:“所以她们绑成了一根绳子,来惩罚那些剥夺他人生路的‘恶人’。”
柳至秦点开渝快动物健康中心的官网,“我初步查过她们的通讯记录,她们互相都没有保存对方的电话号码以及其他常用的社交账号,这个网站的咨询页,是她们唯一联络的平台。这种平台上的记录很容易被删除,我恢复了一部分,发现常怜、刘珊、刀呈基本上都是和樊渝联系,樊渝和她们约定时间,线下她们倒是有过4人齐聚的时候。”
花崇说:“如果将她们看做是一个复仇组织,那樊渝就是头目。一切都是由她组织起来。”
“凶手是女性,即便是多人同时作案,也很难保证勒死一个强壮的成年男性。”赵樱说:“所以汪杰和况明身上有电流斑,电流斑又被筷子破坏,这就说得通了。”
花崇走到投影仪下,凝视那4张照片,片刻道:“樊渝将她们通过医院网站联系解释为受害者的抱团取暖,线上聊天记录没有一条与命案有关,樊渝和常怜似乎都很自信——我们虽然怀疑她们,却无法给她们定罪。”
赵樱双手撑在额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花崇轻轻笑了声,“但既然查到这个地步,动机已经明确,嫌疑人范围也划了出来,确定证据就是迟早的事。赵队。”
赵樱抬头,眼神有些疲惫,“在。”
“接下来还要辛苦你们。刘珊、刀呈的人际关系、行踪,要尽可能查清楚。”花崇说:“不怕细,怕的是有所遗漏。樊渝和常怜的心理承受能力比另外两人更强,我想办法从她们口中问出些什么。”
审讯室,常怜歪着头打量花崇,几秒后笑了,“是你啊。”
花崇不慌不忙,“很意外?”
“不意外,把我带过来的不就是你吗?”常怜往门的方向看了看,神情比在店里时轻松许多,但这种轻松并非无事一身轻的轻松,而是没有退路之后的轻松,“赵樱怎么不来了?没有脸面再面对我?”
“赵队还有别的工作,刘珊和刀呈的行踪都得靠她和她的队员去落实。”花崇说到这儿时停了下,注意到常怜眉间不大明显地一皱。显然,重案组追查刘、刀二人让她感到不安。
“所以来的是我。”花崇接着道:“我再问你一次,10月31号,你让周围的店主帮你看店,第二天上午才出现在店中,其间到哪里去了?”
常怜还是那句话:“这是我的隐私。”
“和刑事案件有关的隐私已经不是隐私了。”花崇点开视频,正是柳至秦在各个监控中提取的画面,“你在城西客运站附近搭乘‘黑车’前往汪杰遇害的浓蛮镇,并未使用移动支付。就在刚才,我的队员已经找到‘黑车’的司机,他还记得你,因为坐他车的人几乎都希望他将车停在镇子里,但你很特殊,你要求停在距离浓蛮镇镇口1.2公里的荒路上。那里无人经过,司机觉得奇怪,还提醒过你,你说想自己走一段路。”
常怜讶然地看着经过剪辑的视频,嘴巴张开又合拢。
“你到浓蛮镇之后,在这里徘徊了很久。”花崇将视频往后调,屏幕上跳出常怜在大饭店前的画面时,常怜瞳孔猛缩,险些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这是,这是……”
花崇肃然地看向她,“你刻意躲避浓蛮镇里的公共监控,却忘了还有‘防不胜防’的私人监控。”
常怜瞪着双眼,用力呼吸,胸膛大幅度起伏。
花崇等了会儿,见她的惊愕稍微平复,才道:“我需要一个解释,你去浓蛮镇干什么?”
“我……”常怜眼珠快速左右扫动,食指交叠、握紧,“我就是去转转。”
“浓蛮镇在你日常生活范围之外,你为什么会去那里转转?”花崇步步紧逼,“中途下车,是为了避开村口的监控,是吗?你有一个目的,而这个目的不能让看监控的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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