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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大夏急道:”你有什么问题?我未婚,你未嫁,两情相悦,明媒正娶。你是个假寡妇,家里的亡夫的牌位就是个摆设,无所谓要守三年孝期,为什么不能嫁给我?”
    汪大夏一直坚定的认为魏采薇是喜欢他的,哪怕第一次表白拒绝他,她也喜欢他,甚至不舍性命的救他,只是嫌他年纪小,还不到成亲的时候。
    汪大夏就是这么自信。
    这下把魏采薇逼到角落里了,面对汪大夏炽热深情的眼神,和上一世相比,还多了一份天真清澈,没有一丝阴霾,就像秋天湛蓝的天空,这是她努力守护,也为之沉醉的东西。
    她无法看着这样的眼睛,对他说出类似“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这种违心之词。
    她不忍伤害他一丝一毫。她奇迹重生,就是为了保护他不受上一世的苦难和折磨。
    但是,浑然不觉自己和全家都逃过一场大劫的汪大夏却陷入了感情的折磨,他爱而不得,而给他带来爱而不得的痛苦的人正是她自己。
    魏采薇左右为难,只得说道:“我有心结(你还太小),只能自己慢慢打开(等你长大),任何人都帮不我(不能拔苗助长)。你现在就很好了,无需改变什么,不要再从你自己身上找问题。”
    汪大夏说道:“可是你一直拒绝我,如果不能娶你,我改变有何用?我还不如回到过去,当一个好吃懒做、无忧无虑的纨绔,轻松自在。”
    这是大实话,为了娶魏采薇,汪大夏才心甘情愿的走出纨绔的舒适区,不再混日子,开始钻研升官发财、仕途经济、追求上进,他往上爬的很辛苦,出生入死,甚至还被迫出卖色相,累并快乐着,因为这样日子有个盼头,他离娶魏采薇又进了一步。
    这下把魏采薇逼得毫无退路可走了,别看她嘴上嫌弃,面上淡淡的,心中却一直在克制自己。汪大夏就是她掌心的宝贝,吹不得,碰不得,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万一再拒绝他,他走了极端,重回过去北城四害的样子,破罐子破摔怎么办?
    何况,他本处在容易走极端的年龄,上辈子就悲愤之下挥刀自宫了。
    不管怎样,今天得给他一个交代。
    魏采薇说道:“三年,你给我三年时间解决问题。三年之后,如果你的心意没有改变,无论外人如何议论、嘲笑,我都会嫁给你。”
    就像上一世,我和你结为对食夫妻一样,嫁给一个死太监,终身都有人在背后耻笑、讥讽、指指点点,但那又如何?我们两个一世恩爱,甜了一辈子,才不理会外人如何说。
    在锦衣卫摸爬滚打三年,汪大夏应该能够长成一个男人了。上辈子,汪大夏也是长到十七岁才吃上她的软饭。
    汪大夏:“三年?”
    魏采薇:“三年。”
    汪大夏狂喜万分,乐颠颠的去翻黄历,“今天是八月二十三,三年后的今天,我就可以带媒人上门?”
    魏采薇点头,说道:“如果你还没有改变心意的话。你敢娶,我就敢嫁。”
    汪大夏还是不敢相信:“三年之后,我只要提亲,你就答应?万一我像我爹一样被政敌算计,削职为民;或者和白莲教打斗,缺胳膊瘸腿,或者干脆死——”
    魏采薇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别胡说八道,自己咒自己,你会好好的。我既然许下诺言,定会信守承诺。无论你遭遇什么,我都会等你。即使遇到最坏的状况——我家里那块灵牌擦一擦还能接着用。”
    亡夫汪二郎之灵位。一直都是你啊。
    还能这样用?被捂住嘴的汪大夏不能说话,只能点头。
    魏采薇一直都是爽利果断的性格,说话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可是汪大夏没有想到魏采薇会如此笃定的定下三年之约,那句“我家里那块灵牌擦一擦还能接着用”看似是一句话玩笑话,可是他明白这句话比什么“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誓言更加决绝!
    魏采薇放开手,“还有,这三年里,你必须对我以礼相待,发之于情,止乎于礼,可不能像今天早上这样把我拖到床上动手动脚了。”
    魏采薇的誓言来的太快,汪大夏都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他咬了咬自己的手臂,很疼,然后像苍蝇似的搓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走冻,最后,在书桌旁边停下,铺开纸笔,添水磨墨,说道:
    “口说无凭,你得立个字据,写个婚书,三年后的今天,我就拿着婚书上门提亲,你可不能再拒绝我了。”
    为了让汪大夏在这三年安心搞事业,不要走极端,魏采薇提笔写了婚书:
    “今日与汪大夏定下三年白头之约,一朝缔约,永结良缘,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此证。魏采薇,嘉靖三十九年,八月二十日。”(注1)
    魏采薇轻轻吹干笔墨,递给汪大夏,“现在放心了吧。”
    汪大夏得寸进尺,说道:“你得按个手印。”
    魏采薇心道,我就是平时太惯着你了!心下有些小恼,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寻找红色印泥,这是保定府衙门的驿馆,房间没有印泥,魏采薇就拿出红色唇脂,往手指上沾了沾,正欲往婚书上按手指印,想起了什么,在半空停住了。
    汪大夏飞到云端的心猛地坠落,“怎么不按了?你反悔了?”
    魏采薇将食指上的胭脂涂在嘴唇上,然后啾的一声亲在婚书上,留下一个完整的红色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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