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亦从前方传来孟阙关怀的声音:“月儿,怎么样?没磕着吧?”
“没,没事!”白惜月高声如是说道,算是安了青龙的心。
“你额上也出了一点红印,我也帮你吹吹吧!”既然这法子这般好使,那么她也要试试!
“帮,帮我?...”孟怀枝有些不敢置信,于他而言,这完全称得上是喜从天降...粉白的小脸儿莫名一红,嗫嗫嚅嚅地说,“好,好的,谢...谢谢!”
白惜月学着他之前的样子,勾起指节抬起他的下巴,神情既专注又认真,对准他额上那一抹樱色轻轻吹气:“不痛不痛,轻轻吹吹,痛痛飞飞...话说,这是什么言灵咒语吗?”
陷入呆滞的孟怀枝,完全没听见她的问题。
他只感受到,一股清新又温热的微风,分花拂柳扑面而来,仿若是和煦的阳光亲吻了他微醺的脸颊,是零星的碎雨打湿了他规整的鬓角。
他怔怔地端坐着,一双点漆似的墨瞳分毫不敢乱瞟,眉目低垂,一直来回默数着那泛紫的裙边,所暗绣的银蝶。
一只,两只,三只...无数只;一只,两只,三只...无数只。
沉默间,身下又是一记顿簸,小仙子一个不稳,小巧柔软的双唇竟是不偏不倚地印上他的眉心。
眼眶登时撑大,一双漆黑如夜的瞳珠——骤然一缩。
因着白惜月的吹拂,整张小脸本就高热不已,这一记亲吻落下,就像是一道灼目闪电贯彻天地落入海里,瞬间火花四溅,方圆万里横行无忌,所向披靡。
恰逢青龙行出重重阴云,天边一轮皎月开得正满。
温柔而明亮的月光,随即倾落仙子一身,整个人愈加通透,仿佛下一瞬,便会穿云绕星,踏月而去。
孟怀枝难堪逼视这无暇的美,只得低眸去觑那裙边月华流转的银蝶,只觉得它们就快要从...层层叠叠交错纵横的丝织中——振翅而出。
高天清寒,四野静谧,无人怜那一颗老父亲操碎的心:儿啊,父君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那份柔软转瞬即逝,他蓦然而生一阵失落。
出了这么大一个乌龙,白惜月亦是羞窘不已,她讪讪笑着,不太自然地转了话题:“是我咒语念的不对吗?怎得你额头仍是红红的,都不见消...”
他哪是额头红啊,他现在就是一只煮熟的虾,通身上下无处不是红的,无处不是热的。
“哦,会消的,月儿姐姐别担心。”小龙下意识地抚了抚额头,那抹浅红果真消散,小却饱满的额头复又光洁如初。
“真的耶...”白惜月端着他的脸蛋来回地看,直赞叹道,“这法子还真是管用,以后磕着碰着就不怕啦!...”
听完全程的孟阙暗哂稚儿天真,玄天苍龙一族乃东方主神,五行属木,主万物生长,善疗愈之术,更何况小龙还是袖儿的血脉,此等小法术自然是手到拈来。
现在唯一的问题便是,究竟是谁...在大肆宣扬他是袖儿坐骑一事?是谁在乱传事实?哦不对,是谁在泄露天机?
居然都能传到月儿的耳中去...难不成,是白钰?不对,白钰他哪会知道这等私密之事呢?
“月儿啊,你可不可以跟义父说说...你是从哪儿听说的?”
“听说什么啊?”
“嗯...”青龙有些难以启齿,“就是,就是...我是你干娘坐骑一事...”
“哦,是小龙告诉我的~”小仙子如实答道。
犹记当年,白惜月随同爹娘前往瀛洲岛,就为了陪同她贵为神尊的干娘搓一回麻将,那时的她已有五百余岁,自得其乐的在繁若谷里拈花摘草,玩的不亦乐乎。
才两百多岁的孟怀枝,老是喜欢粘着她,可他一个奶娃娃什么都不懂,带着他一点儿都不好玩儿,白惜月自然是有多远就躲多远...
兴是为了同漂亮的小仙子套上近乎,孟怀枝毫不犹豫地,把他的老父亲给卖了。用这样一个隐秘的情报,换取了一个...与月儿姐姐聊上两句的宝贵机会。
舔狗啊,舔狗啊,舔狗一无所有啊!...
万万没想到,竟是自家亲儿子,如此无情且果决的出卖了自己...痛心疾首的青龙停住了身,孟怀枝和白惜月差点又磕上。
就在他二人茫然之际,忽而一硕大龙尾扫摆而来,同样无情且果决的,将龙背上的孟怀枝给扫了下去。
哼!叫你出卖我,你父君我不要面子的吗??
被眼前的景象惊呆,白惜月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先是扒着龙鳞向下看去,只见云雾重重,哪里还寻得见那只小小的月白身影...
“义父,孟怀枝他掉下去了!!”惊恐万分心急如焚的小仙子,不由得提高了声调。
第14章 会喷水,会喷火
“放心吧,他死不了...”青龙的语气听着十分“冷漠”,鼻端还轻微地哼了一声,那恣意飘扬的细长龙须也跟着上挑了一下,很明显,他还未消气。
但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嘴巴上不依不饶,身体还是很诚实的放慢了,本就不快的飞行速度。
!!!
从小被白钰娇宠着长大的白惜月,此刻幼小的心灵遭受到了,前所未有无比巨大的冲击...
这...这真是亲爹吗??
眼见义父对此事无动于衷,她是急得团团转,只恨自己法力低浅,连驾云都不会...不然,她定要下这青冥高天去好好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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