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滞,顾老爷子沉默,静候下文。
但他不说话,软雾岚又不开口了,两个人似乎在比养气功夫一般,各自垂目。
就这样几分钟过去,老爷子耐不住。
烦躁开口:有什么就说,没什么的话,你看过我了,可以走了。
阮雾岚静静,抬头,微笑,姿态端方。
爸你好像很不喜欢我。
顾老爷子感知古怪,阮雾岚进家门两年了,这是头一次用这种口吻和自己说话,平时都是做的乖顺又讨巧。
哦。
顾老爷子回答。
我还以为爸你会面子上敷衍两句。
顾老爷子皱眉,有些事情,互相知道就够了,没必要说破。
说破您不喜欢我的事情?还是说破我和顾淮之间的事儿?
阮雾岚站起来,抚了抚裙摆,一身正装被她穿的也好看。
顾老爷子警觉起来,神色戒备。
阮雾岚宛如看不到一般,走近到顾老爷子的床边,安静站着。
话匣子打开了,就没有收回去的可能。
听说顾西祠的手好了。
顾老爷子:然后呢?
爸你很高兴吧,毕竟他从小就是顾家的希望,您想让他带着顾家开拓常服或者礼服的市场份额,两年前因为意外手毁了,顾淮也很难受。
他还有资格说!
我一直很好奇,我哪里不如林芳菲。
你
阮雾岚静静看着仪器,口吻仍旧平和:当初我们两个,是你们不同意,后来我和顾淮再遇到,是,我们也有问题,但是顾淮已经和林芳菲提过离婚了,是她一直赖在顾家不肯走,而你们明明知道他们的婚姻问题,也不愿意直面,选择掩盖。
我不觉得林芳菲的悲剧是我的责任。
可能我和顾淮是个头,但是后来那么多年,并不是我的问题。
林芳菲困在一段她看不到出路的婚约中,有抑郁症,还不愿意离婚,其实我觉得,爸,还是你们的问题。
顾淮的妈死前不愿意看到我,我能理解,但是您为了不影响顾西祠,竟然让林芳菲就那样在顾家待着,您给了她底气,但是害死她的,让大家都难受的,不就是您吗?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老爷子声音嘶哑,已然被阮雾岚的话说惊了。
我知道,我一直想对您说这些,但是以前没有理由,没有机会。
当然,为母则强,怎么说我也是月青和辰安的妈妈,为了他们我也不会主动和您闹矛盾,更何况这些陈年旧事,早就没法厘清的。
但是我没想到,您的心这么偏。
老爷子咬牙,盯着阮雾岚,不遮掩目光中的不喜。
阮雾岚也就站着,半点不让步。
老二这些年吃吃喝喝,你也给他们留了公司。论继承人,其实大头您该给顾淮,但是您是不是考虑到顾淮会平分家产,所以直接越过他给了顾西祠?您就这么宝贝自己这个孙子?即使他心里和我一样,都是怨你的?
出去!顾老爷子怒道。
这种话一旦开了头,不说完怎么行呢?
阮雾岚笑笑:而且您看看我,如果说之前还有两分为了辰安和月青争的念头,现在也争不到什么了,我不怕您,就没什么顾忌了。
对了,您好奇不好奇,为什么江南分公司在您名下,依然我手伸那么长呢?
其实顾淮没有帮我,帮我的是老三。
顾淮从来都是限制我的,可能因为他比顾家任何一个人,更知道我的能力,我能办到什么吧。您看,即使自己的儿子,其实也觉得您心偏,不然也不会帮我。当然,遗产分配出来,您对他们其实也还好。
林氏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的,因为林芳菲在,您一直纵着,不知道顾西祠处理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顾老爷子气愤,手抖:你到底要说什么?
阮雾岚顿了顿,笑:一说以前的事情就说多了,还是直切主题吧。
本来我不想走这一步的,但是都到这里了,实在没有办法。
顾西祠今天的飞机飞江南分公司,不过他去了,应该短时间内回不来了。
什么意思?顾老爷子惊惧。
我设了个局,准备送他去监狱待一段时间,艺术家不经历生活的磨难,怎么会有好的创意呢,我送他去体验一下生活。
顾老爷子强调:遗嘱已经公正了!
阮雾岚笑容加深:对,我知道。但是法律规定,只有在您清醒的时候立下来的遗嘱才有用。
您忘了?如果这份遗嘱失效,因为您年纪大了,公司的股东是顾淮的名字,有几家法人写的是我的名字,如果没有这份遗嘱挡着,家里人怎么分配,那就是顾家的事情了。
什么意思?
找谁公正的,您记不住?我可是对那家公司很了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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