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他说。
云幼清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到纪宣灵的那天,他穿着一身太子蟒袍,脱了鞋袜,挽起袖子,将园子里一池的锦鲤搅了个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整个园子里都是纪宣灵开怀放肆的笑声。
先帝骂他有失体统,有失身份,云幼清却看着他的笑,由衷感到了他的快乐。
倘若不做皇帝,没有先帝强加在他身上的这份责任,他或许能纵情江湖,逍遥自在,做这天地间最自在的闲云野鹤。
纪宣灵在他腿上安静趴了许久,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转头好奇地盯着云幼清尚未有明显起伏的肚子看了会儿,克制不住上手摸了一下,疑惑道:“里面竟然真的有个小崽子吗?”
云幼清也不知道,即便这两日时不时的会干呕,他还是会偶尔怀疑一下事情的可靠性,想着会不会是林院判误诊了。
“或许真的没有呢?”
纪宣灵轻笑一声,“有没有,皇叔如今都逃不掉了。”
云幼清抿唇不语,小兔崽子长得太快,他已经管不住了。
纪宣灵怕时间长了云幼清腿酸,很快就自己爬起来了,随后将秋水坊一案的进展说给他听。
“谷文瀚那日在王府才表现得如此坚定,或许对这一天的到来早有预料。姚三已死的消息还未传出去,我们不如借此诈一诈这些人,看看究竟谁会先沉不住气,狗急跳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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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云幼清一连数日都未曾踏出过含章殿的大门, 就好像从朝堂上直接消失了一样。
以左相吕源为首的摄政王一党一开始只是心有忧虑,现在却已经惶恐不安起来了,隔三差五便要派个人来打探一下摄政王的去向。不知道的, 还以为他们真有多关心云幼清呢。
纪宣灵索性装傻充愣, 只要遇上来打探消息的人,便摆出一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的模样, 把人全都打发了回去。
“委屈皇叔了……”
凭云幼清的能力,若最后只能囿于这一方四角的天空,任谁都是要说一声可惜的。
纪宣灵无意将人永远困在这里, 只是现在还不是他露面的时候。
云幼清倒不觉得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反而因为腹中这个意料之外的小家伙, 生出了一些无所事事的迷茫。
“整日吃吃睡睡,赏花喂鱼, 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委屈。”云幼清说着, 拈起一小撮鱼食, 往水缸里撒了下去,“只是突然间真的成了个闲人, 心里空落落的,有些不习惯罢了。”
他先前刚回来那会儿,整日闭门谢客,也是做了许久闲散王爷的。只是那时的他虽无事可做, 心里至少有一个明确的方向, 有必须要去完成的事。
然而如今……
“乏了, 该回去休息了,陛下自便。”
云幼清将多余的鱼食递给身后的陈庭,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转身进屋。
纪宣灵小尾巴似的跟上去,笑嘻嘻道:“我陪皇叔一起休息。”
二人进了里间后, 陈庭识趣离开,顺便贴心的把门带上了。
纪宣灵坐下来托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弄得云幼清如芒在背,衣服脱了一半中途又停了下来。
他试图用正事转移纪宣灵的视线,“陛下让人传出姚三已经招供的假消息,荣国公那里可有什么动静?”
“老狐狸精明着呢……”纪宣灵看上去并不着急,“我们剜了他这么一大块肉,他尚且沉得住气,一个姚三,未必能叫他如何。”
云幼清微微蹙眉,转而又想到纪宣灵说过的话——
此事与荣国公还有左相都有关系。
纪宣灵不会做无用功。
“你是说,率先沉不住气的人,会是吕源?”
纪宣灵露出一个正是如此的笑容,随后看着因云幼清停下动作而松松挂在肩头的衣服皱起了眉。
他上前勾住了云幼清的衣襟,却不曾有下一步的动作,不知是想替他穿上,还是想亲自替他宽衣。
“姚三是谷文翰的人,不是他的人。手里没有可以拿捏对方的东西,又怎么能相信对方会为他们所做的事保密呢。”
他靠的太近了,云幼清下意识就要后退,然而稍一动作,便被搂住了腰,再动弹不得。
“皇叔不是要休息吗?我来帮你可好?”
云幼清紧绷着身子,掀起眼皮问他:“陛下想怎么帮?”
“自然是伺候皇叔宽衣解带了,或者,皇叔需不需要一个暖床的人?”纪宣灵总不能对怀着孕的人做什么,虽然林院判说现在胎气已经稳固下来了。
说话间,云幼清的腰带已经到了他手里。
“陛下都已经动手了,还来问我做什么?”云幼清话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
他如今说话很少有直视纪宣灵的时候,尤其是这样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情况。
纪宣灵这次没有回答,因为他正忙着给皇叔宽衣呢。这个过程在气氛的烘托下,显得尤为漫长,叫云幼清呼吸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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