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臣等谢太子殿下T恤。”
太子颔首,转身回到马车上,一行人迅速进城,直直地奔向知府衙门。
待到众人修整好,皆换下湿衣服,太子背手立在回廊下,望着愈来愈大的雨,眉头紧皱。
经希劝道:“太子殿下,小心着凉,进屋吧。”
太子未动,忧心道:“这样大的雨势,也不知百姓的日子是否难熬。”
“雨过天晴便好了。”
雨过天晴确实会好,可惜这雨,并未如他们所愿,反而到晚上时,急雨敲打瓦片的声音伴着雷鸣,教太子始终睡不着。
第二日,又是一整日不间断的大雨,知府衙门内雨水已经要漫上台阶,太子心中忧虑,叫了河道官员来询问。
河道官员也不管隐瞒太子,直说照这般雨势继续些时日,很有可能会决堤。
“可有应对措施?”
“紧急加固河堤,实在不行,便要使百姓们暂且弃置家中,迁至高地。”
他话中为难,太子心知,百姓安土重迁,若非实在无法生存,定是不愿意搬离家园。
河道官员垂首,静候太子的吩咐。
太子问道:“今年朝廷已为河道拨款,还剩多少?”
“回禀太子殿下,梅雨之前,为防河口决堤,已用于加固过河道,如今所剩无几……”
此时已不是探究其中真假之时,太子思索再三,忽然想起曾几何时,姑姑与他说过“以工代赈”一词,因而便道:“命徐州知府过来,以太子之令拟告示,昭告徐州百姓,以工代赈,使贫民自食其力。”
“另教百姓收拾好家当,以备不时之需。”
“是,下官谨遵太子殿下之命。”
其后,徐州知府衙门内,众地方官员与太子一同草拟出告示,确认无遗漏之后,盖上太子之印,迅速传至徐州府各县。
雨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太子坐在知府衙门中,这一日听到某县的田地已尽数淹没,下一日又会听到某处雨水淹倒众多百姓的房屋,不知再继续下去,会听到什么样的灾情,而河堤的水势已经涨至七八分……
“来人,备马!”
经希一听他要出门,当即便拦道:“太子殿下,您身份贵重,万不能有闪失,还是留在知府衙门中,我代您前往。”
“我心中有数。”太子便是有所打算,也不会在这个时刻,只是坚持道,“百姓们在修河堤,我身为太子,怎可龟缩于府衙内?”
“殿下……”
“莫要再说了,我若坐享其成,耽于享乐,便枉为储君。”
经希无法,只得命人去准备马车,又担心太子的安危,教侍卫们全都精神抖擞起来,好好保护太子。
太子已在知府衙门待了数日,今日出门,未乘坐马车,而是与侍卫们一般,穿上骑装,披戴斗笠蓑衣,骑马赶往河堤处。
及至临近,便见有数个青壮男子裸着上身,踩着稀泥,推着板车往河堤走,板车上尽是装着泥沙的麻袋。
有一板车推至一处泥汤,便陷入其中,推车的男人使尽力气也没能将车推出去,甚至一个不稳,板车便向一侧倾斜。
正当那男子无力控制之时,一双干净的手托住板车,下一瞬,又有几双手出现在板车上,几人一使力,便止住板车倾倒之势,又帮男子将车推出泥洼。
男子抬头,眼睛立即锁定在最显眼的一人身上,紧张惶惑地大声问:“你们是什么人?”
太子的眼神落在他污黑的手上,手指因为长期浸在水中已经起皱脱皮,指甲边上更是有不少伤口,微微泛白外翻。
男子注意到他的视线,手动了动,握紧板车把手,道:“莫要耽误我干活嘞!”说着,便手臂一使力,推着板车艰难向前。
太子目送他走远,雨水从头顶一直顺着脸颊留下,忽然一攥拳,抬步追向那男人。
经希一看太子的架势,撒开手里的缰绳赶忙追上去,在太子再次碰到板车之前,招呼侍卫们:“还不帮忙!”
侍卫们都骑马过来的,赶忙一人看两匹马,另一个人追上先头的板车,帮着一起往河堤处推。
方才是太子动作太快,此时他们是万万不愿太子再沾手的,因而一个个全都干劲十足,使出全副力气去帮忙推车。
有侍卫将经希也换下来,经希便重新走在太子身边,为使声音突破雨声,大声喊道:“殿下,可得说好了,您是万金之躯,就是来看看,千万莫要动手!”
他们空手走在旁边,速度自然要快过板车,很快便行至板车队前方。
他们身后,离得最近的一个工人,听到了经希的话,推车的同时,睁大双眼,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徐州府城内的殿下,只有太子殿下一人,而刚才,这个看起来就极尊贵的人,还帮他们推了车?!
工人立即看向身边帮忙推车的人,眼神带着明显的询问之色。
侍卫绷着脸,严肃地催促道:“专心些推车,莫要耽误固堤。”
工人忙诚惶诚恐:“是、是……”
约莫两刻钟的时间,众人到达河堤近前,堤上堤下的工人们热火朝天地抬着麻袋上上下下。
“快些!”
“都快点儿!”
“不要停下!”
每一段河堤下,都有一个小吏在大声呵斥工人们,有两个还甩了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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