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了人!”刘玉真惊讶,“为什么要打死人?!”
“秋收前那庄子与附近的村落争水,打了起来,”陈世文叹气,“每年都有这样的事,打伤了的常有,打死了的少见。像这个庄头那样不依不饶当天夜里还冲进人家里去把人打死的,更是罕见之极。”
“刘二太太居然还想着给他开脱,真是闻所未闻啊。”
“我特地托了县令大人,请他严加惩处,以儆效尤,估计就要判下来拉到京城秋后问斩了。”
刘玉真也不敢置信,脑海中翻滚着《庆律》上诸多下人犯事连累主家的例子,急问道:“那刘家呢?我母亲会不会有事?!”
“此举是那庄头擅自主张,与刘府无关的,”陈世文安慰道:“此去那庄子上要四五个时辰,一来一回便是近十个时辰,从下午打人到晚上打死不过两三个时辰,这从时间上便不是能受人指使的,只能说是这个庄头性子暴躁,刘家有不察之过,赔银可了。”
“我与亲见了大舅兄,与他说明此事,并让他严御下人了,你不必忧心。”
不牵连了母亲便好,刘玉真放心了,不由得又埋怨起来,“你怎么竟瞒着我大事?!”
陈世文理亏,只好百般安抚才让人消气,结伴出门的时候刘玉真再度吩咐桂枝,“让郭老三套了车来……”
“诶怎么又要套车呢?”陈世文急道:“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刘玉真白了他一眼,“怎么不能套车?我让人去庄子上取些东西都不成了?你要去这么久不多备点东西怎么行?”
陈世文松了口气,“成成成,你让人去哪儿都成。”
刘玉真继续吩咐桂枝:“嬷嬷这两日身子不爽利,你和他乘了车到庄子上,让他们把做好的鱼面都送来,现做些干菜,再杀头猪挑上好的肉切了做成肉肠、腊肉烤干一起带回来。”
“再去府里找母亲要些出远门的东西,拿五十两银子去母亲那没有就拿了方子去药铺配成丸子。”
顿了顿,又提醒道:“就按当年父亲去琼州那样子准备。”
“去琼州?”桂枝看看自家冷着脸的姑娘又看看含笑站着的姑爷,有些不明白,姑爷不是要去京城吗?怎么又变成琼州了?
“他要先去琼州,”刘玉真低声道,“再加上去京城得足了三个月,所以你快去快回,多备着些。”
桂枝很是诧异但多年来的历练让她冷静下来,沉声道:“我明白了,这就去办。”
夫妇二人就这事没有再争议了,但相处着还是有些别扭,刘玉真气他擅自做主不顾自身安危还让她瞒着家里人,陈世文则是发现了小妻子另外一面觉得有些惊奇,两人别扭着连孩子们都感受到了。
康哥儿看了眼爹爹,又看了眼母亲,眼珠子乱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玉真有些严肃:“康哥儿你想说什么?莫要东张西望的。”
康哥儿机灵地转过头,“爹爹你的补汤不喝吗?今天的补汤甜甜的。”
陈世文看了桌上的所谓补汤一眼,泛黄的汤汁里洒落着枸杞和红枣,闻着一股子奶香味,想到这些日子吃过的的确是一股子甜味,他便端起来喝了一大口。
顿时,一股子辛辣直冲喉咙,他艰难地咽了下去,咳嗽道:“怎么这么辣?”
“我让厨房多多放姜汁呢,”刘玉真瞧着他似笑非笑,“夫君你过几日就要启程了,外头又是风又是雨的不比在家里舒坦,从现在开始啊就要好好的补身子,以后每天给你喝一碗,你觉得好不好?”
陈世文:“……”小声嘀咕了一句‘唯女子于小人难养也’,到底是皱着眉喝完了。
“好喝。”康哥儿喝完了自己的小碗,砸吧砸吧嘴,“还要!”
“吃东西的时候不要发出这样的声响,”刘玉真提醒了一句,然后让人再给他小半碗。“慧姐儿你的也快喝,你看我们都喝完了。”
慧姐儿乖乖喝完了,把今天写好的大字拿来给陈世文检查。
陈世文仔细看了看,赞道:“不错,不过也莫要让自己太累了,往后每日写五张即可,你年纪还小可不能写歪了手骨。”
“孩儿明白。”慧姐儿重重点头。
刘玉真没再理会他们几个,她列了张单子,按照单子上的名目在心中默数已经准备好的东西,仔细想着可有疏漏的,也不知桂枝那头如何了。
桂枝是第二天早上才回来的,一进门便喜滋滋地说:“我先去府里给太太请安,太太也吃了一惊呢,忙帮着置办药丸用具,这是以前太太给老爷准备的单子姑娘您瞧瞧,东西都在车子里头了去半年都不怕。”
“后头再去了庄子,庄子上的人说了,他们说今儿下午就能把做好的腊肠腊肉和干菜送来,绝不会误事。”
刘玉真点头,“辛苦你了,银子可够?”
桂枝:“有多呢,剩了五两二钱我放回匣子里了,另外太太另给了三片薄薄的金叶子,说这玩意少见她手上的还是当年老爷用过的,穷家富路让缝在姑爷的鞋子里头,万一出了事也有得使唤。”
“这我倒是没想到。”刘玉真心念一转,便让桂枝去取了油纸来,一双鞋子缝了一片。
……
临行前的这一日,刘玉真拉着陈世文清点东西。
“出门在外便是衣食住行,你既是跟着商队住是不愁的,我便给你准备了衣物和吃食,先头没想着你要去琼州给你准备的都是厚衣裳,这两件薄的是现赶的,你将就着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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