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太太,”那丫鬟小声道:“族长他们并没有提,只说是接了曾大人和五姑奶奶的帖子来的,有要事相商。”
曾大人……
刘府里能被称呼为‘曾大人’的,那就只能是陪同刘府大太太曾氏一起回来的曾家二老爷,曾二舅了。
他是有品阶在身的官老爷,喊一声‘大人’那是不会有错的。至于五姑奶奶就是五姑娘刘玉真,如今也是一个朝廷命妇。
他们两个请的人,怪不得都来了。
二老爷一边上前扶着老太太起身,一边猜测道:“母亲,大房这是不是想要让族老们做个见证,分家啊?”
他有些不满道:“大嫂这心也太急了些,咱们都还没商量妥当呢。”
老太太心里头也是这般想的,对大房这般先斩后奏很不满,她道:“走,去瞧瞧他们在使些什么把戏。”
堂屋内,大爷刘延铮和二爷刘延镇在招呼着几位族老,二太太、大奶奶颜氏和二奶奶罗氏同样的在陪着上门的族中长辈说话。
二太太和两对年轻夫妻都不知道长辈们上门来干什么,但秉着大家风范都热情地招呼着。
只是在客人们提起二老爷的时候几个人难免有几分怨怼及尴尬,连忙岔开话题,显然是都想起了二老爷和郭姨娘的事。
这样的场景一次倒也罢了,但几个人都是如此,让问话的人好一阵疑惑。
老太太和二老爷到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情形,几道狐疑的目光从二老爷身上扫过。
相互问过好,依次坐下之后,老太太最先问道:“怎么没见曾二舅他们几个?让人去催一催,莫要让族老们等急了,这下了帖子又不出来迎接,可不是待客的道理。”
丫鬟点头应是,但刚出了门没多久却快步跑了回来,表情惊慌地向老太太道:“老太太,曾大人、大太太还有五姑奶奶都来了,就在外头呢,除了他们,还,还押着郭姨娘……”
话音刚落,曾氏便一马当先地走了进来,其后跟着曾二舅和刘玉真。
三人的身后,跟着的就是双手被反剪在身后,被两个婆子压着,嘴里塞着帕子,神情颓废的郭姨娘。
她被推拉着前进,脑海中回想着临行前徐嬷嬷阴着脸嘱咐的话“你待会儿到了地头,要把你知道的通通都说出来,说得好你那闺女就有前程。五姑奶奶会亲自给她做媒,说不好你们母女两个就一起上路吧,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可别想着你那二老爷能救你,今时不同往日了。他说的话要是好使,那你也不用在柴房待那么些天,早就风光地做你的二房姨太太去了。”
“而且他还使了人来害你,可怜见的你脖子上这痕迹是想让你去死啊,这样的人是不能托付的。所以,你就老老实实的,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也不用我这个老婆子教了吧?
……
屋子里安静极了,不管是老太太还是刘延铮都感觉到了不祥的气氛。
大房如今又把郭姨娘拉了来,还大费周章地请来了族中这么多长辈,显然是事情又有了变化,而且很大可能是不利于二房的变化。
所以大房才招呼都没打一个,直接将人带来了。
刘延铮下意识地望向了亲爹二老爷,却见他目不转睛地看向了门口狼狈不堪的郭姨娘,连母亲狠狠地瞪着他都没发现……
他的手一紧,连忙咳嗽了两声,站起来喊道:“曾二舅,大伯母,五妹妹,这是怎么了?”
“可是这郭姨娘偷了盗了什么珍贵物件?你们才将人押到这儿来。这等背主的我们自己家里自行处置了也就是了,何必劳烦诸位族老呢?”
“这是怎么了?”有个族老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略有些好奇的问道,“这人是谁?大侄媳妇啊,今日请我们来就是要审问此人的吗?”
“这是郭姨娘吧?”有个时常来的妇人疑惑道:“我以前还见过几回,这,出了什么事?”
曾氏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她掏出帕子哭了起来,“老太太,还有族长、诸位族老、太太们,你们要给我做主啊——”
“钧儿,我的钧儿死得好惨啊!”
大房的钧哥儿,虽然死去了十多年但是刚刚才过继了一个嗣子,坟墓也迁出来葬在祖坟之中,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都记得。
当下便有人问道:“你说钧哥儿……”她望了望后头面如死灰的郭姨娘,再在心里头数了数年岁,倒吸了一口凉气,“你的意思难道是这个郭姨娘害死了钧哥儿?”
“这,这这……”
“这郭姨娘竟敢谋害刘家子嗣?!”
“是真的吗?”
“可是证据确凿?若无真凭实据那可是不成的啊。”
“都押来了定是有的,可惜了,我还记得钧哥儿像他爹,也是一个读书的好苗子。若他没死,这会儿恐怕已经考中举人了吧,可惜了。”
……
窃窃私语中,心慌的二老爷坐立难安,“这里面怕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曾氏死死地盯着他,恨不得扑上去生啖其肉,“是不是误会你刘二自然是一清二楚的,毕竟郭姨娘都招了,当年你们私会被我儿撞见,你恼羞成怒就将他,将他推到了湖里去!”
“可怜我儿,就这样,就这样淹死在水里,你这个罪魁祸首,竟然还有脸说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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