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林见到他们进来,立刻把简牍一扔,双手一背,好像根本不是自己弹了祭牙脑门一样。
祭牙哭的可凶了,祁律赶紧哄着,尽量把声音放的很轻很轻,说:“乖,不哭了,乖乖。”
祭牙窝在祁律怀里,他身上骨折很多,还下不来榻,赖在祁律身上,看的姬林莫名火大,只不过刚才的确是姬林把祭牙给惹哭了,倘或说出去,也不是甚么光彩的事儿,如今只好“忍气吞声”了。
祭牙使劲嗅了嗅鼻子,似乎闻到了香味儿,睁大了眼睛,瞪着一双好奇宝宝的大眼睛去寻找,肚子发出“咕噜——”的叫唤声。
祁律赶紧把鸽子汤小馄饨端过来,笑着说:“律今日一早便熬上了这碗鸽子汤,弟亲失血过多,元气大伤,吃鸽子汤是最滋补的,还有一些小馄饨,汤汤水水的也好消化。”
公孙子都说:“有劳太傅了。”
祁律笑着说:“律乃是祭牙的结拜兄长,自当尽心,倒是郑国公孙,这几日衣不解带的,当真是辛苦了。”
公孙子都轻笑一声,没有多说,把祁律手中的鸽子汤小馄饨接过来,用小匕舀着,仔细的吹凉,一口一口的喂给祭牙。
祭牙吃的特别香,毕竟鸽子汤有多鲜美,姬林早就尝过了,至于小馄饨,皮薄大馅,外皮滑溜溜,薄如蝉翼,皮却不烂,肉馅都是祁律亲自剁出来的,紧实弹牙,选用的皆是最好的肉,一口下肚汁水肆意,可谓是大满足!
祭牙一面吃,一面握着简牍来回挥舞的顽,有的时候还会把汤汁蹭在公孙子都的衣袍上,公孙子都平日里最爱干净,如今却一点子也不嫌弃,看到祭牙嘴角挂着汤汁,赶紧拿出帕子,给他仔细擦了擦嘴巴。
祭牙睁着大眼睛,嘴里还嚼着小馄饨,看到公孙子都给自己认真的擦嘴巴,眨了眨眼睛,突然探头过去,动作十足迅捷,竟然用油油的嘴巴在公孙子都的唇上印了一下。
“嗬……”他这举动吓得祁律倒抽一口冷气。
一来是因着祭牙嘴巴上都是油,还没擦干净,二来是祭牙与公孙子都,一个是卿族之后,一个是公族之后,两个人可谓是死对头,祭牙却突然亲了公孙子都,虽这会子祭牙没什么神智。
祁律还以为公孙子都要生气动怒,哪知道公孙子都只是愣了一下,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动怒,反而更加仔细的给他擦了擦嘴巴,说:“还食么?饱了么?”
祭牙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立刻又使劲点点头,公孙子都复又仔细的用小匕舀起一只小馄饨,吹凉之后喂到祭牙嘴边,动作异常的温柔小心。
祁律看得震惊不已,郑国公孙竟然没有生气?
姬林的脑海中则是“轰隆!”一声,他看到祭牙去亲公孙子都的时候,脑中不断地盘旋着自己那日“醉酒”,与祁律的一吻,粗暴而短暂,后来祁律还以为姬林把他当成了女子,泼了姬林一身冰水。
是了……姬林心中想着,寡人与太傅……也亲过。
姬林见到祭牙亲吻公孙子都之后,浑浑噩噩的。
脆皮烤鸽子十足鲜美,虽然鸽子肉不多,但是肉质被烤的很紧实,入口鲜美无比,配合着蜜汁脆皮,还有一股烤制的油香味,简直便是人间美味。
但是姬林吃的浑浑噩噩,一口烤鸽子入口,只觉得这外皮的迷蜜汁甘甜,回味无穷,好像太傅的唇舌一般,甜不腻人,还透露着一股青涩。
“天子?天子?”祁律震惊的说:“天子你怎么把骨头也给嚼了?”
姬林还在回味,突听祁律的话,这才回了神,发现自己嘴里“嘎巴嘎巴”正在嚼着骨头,连忙“哈哈、哈”干笑一声,为了天子的颜面,一本正经的说瞎话:“这……这鸽子烤的酥香,骨头都是酥的,能食、能食……”
“嘎巴!嘎巴!嘎巴——”姬林一面说,口中的骨头还发出脆生生的打脸之音。
祁律眼皮直跳,天子怎么真的跟一只大狗子似的,还吃骨头?因着他怕馄饨泡烂了,所以脆皮烤鸽子根本没有烤太长时间,骨头怎么可能是酥脆的?脆倒是脆生生,酥可能是天子的牙齿……
之后天子仍然浑浑噩噩的,吃烤鸽子还啃了自己的手,一个大牙印儿,祁律一脸迷茫的看着天子浑浑噩噩的走远,摇头说:“不知天子这是怎么的,跟中邪了似的。”
姬林的确中邪了。
因着祭牙的伤势不宜立刻下山赶路,所以姬林下令在梅山休整一日,第二天再行出发,从梅山往老郑城而去。他们也不能老在梅山呆着,随行的草药有限,祭牙的伤势,还是回了老郑城才方便医治。
因着明日要下山,今日大家早早都歇息下,姬林也很早变躺下来,但是辗转难眠,一直到子时,姬林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睁开眼睛一看……
“嗷呜?”
果然,寡人又变成了小土狗。
小土狗就趴在祁律身边,也在榻上,祁律还搂着小土狗,睡得正香甜,完全没发现他的狗儿子已经被“魂穿”了。
小土狗慢慢抬起小狗头,想要从祁律的胳膊下面钻出去,祁律却抱得很紧,因着小土狗扭来扭曲,祁律似乎被吵了,“嗯——”了一声,声音拉得长长的,还稍微有些不耐烦,听在姬林耳朵里,却像是撒娇一般。
姬林心头一突,小土狗的耳朵和尾巴全都竖了起来,仿佛受了甚么惊吓,因着祁律的声音太好听了,带着一丝丝困倦的低哑和慵懒,听得姬林浑身一阵酥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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