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锅糊了!
那刺客膳夫进去的时候,獳羊肩已经将油加在锅里了,如今油烧了那么半天,自然会有异味儿,而且这异味之中,还有一点点的血腥气。
石厚是个警戒之人,皱了皱眉头,立刻冲进小膳房,膳房里根本没有祁律的身影,唯独看到獳羊肩倒在地上。
獳羊肩一脸都是血,血还在流,人摔在墙角的地方,脸色煞白一片。
“獳羊肩!”石厚连忙检查獳羊肩的伤口,獳羊肩似乎听到有人呼唤的声音,用尽全力挣扎着睁开眼睛,说:“太傅……太……”
石厚顾不得旁的,抱起獳羊肩,立刻冲出小膳房,大喊着:“医官!!快,军医!”
姬林正在天子营帐之中批看文书,如今已经入夜,马上便要就寝,却莫名想起祁律做的麻辣卤味来,感觉有些馋了,仿佛通感一样,无论是馋了还是饿了,都会想起祁律来。
姬林不由笑了笑,摇摇头,心想着寡人这算不算已然无药可救?
不过,天子身强体壮,是不需要吃药的,只需吃一些太傅做出来的美味儿便可以了。
天子坐在营帐之中,一面批看文书,一面莫名发笑,看得侍奉的寺人只觉后背发麻,不知天子这是中了什么魔怔。
就在这时候,石厚也没有通传,直接从外面闯了进来,他的手上衣裳上都是獳羊肩的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一冲进来,姬林立刻说:“这是发生么什么事!?”
石厚粗喘着气,沙哑的说:“天子,太傅不见了。”
“不见了?!”姬林立刻甩下文书,说:“如何不见了?”
石厚将獳羊肩被袭击,满脸是血的事情说了一遍,獳羊肩只醒了一回,张开眼睛没说几个字,又昏厥了过去,根本不知是什么人劫持了太傅。
姬林眼看着獳羊肩的伤口,刺客下手狠辣,简直触目惊心,如此狠辣之人劫持走了祁律,姬林如何能不担心,一改往日在祁律面前小奶狗的形象,黑着脸说:“立刻找虢公过来,封锁行辕!”
“是!”
大半夜的,虢公忌父已经要就寝了,却见石厚跑过来,说天子让他封锁行辕,有人打伤了獳羊肩,劫持走了祁太傅。
虢公忌父一听,立刻披衣起身,来不及穿好,大步跑出去,也不先去见天子,直接冲着行辕大门冲过去,一路狂奔,一路大喊着:“关闭行辕大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旁人从未见过虢公忌父如此匆忙的模样,毕竟虢公忌父也是一国君主,而且还是公爵爵位,又经常领兵,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什么才能让上过战场的虢公如此着急?
虎贲军连忙高升传令:“关闭辕门——”
“任何人不得出入!”
“快!关闭辕门!”
此时已然入夜,正是子时之前虎贲军守卫交接之时,宋公与蔡侯约好了,就在这个时候偷偷溜出营地,宋公哪知道蔡侯阴险自己,已经让孔父嘉整理军队,准备开溜。
宋国的军队来到行辕门口,刚要离开会盟营地。
宋公是一国的国君,这里是会盟营地,又不是坐牢,宋公要出门,虎贲军虽然心中有些疑问,但是没有阻拦,堪堪打开行辕大门,准备放行。
就在此时……
“关闭行辕大门!”
“快,关闭大门!谁也不许出入!”
宋公与夷方才还气定神闲,稳操胜券,哪知道一眨眼的功夫,有士兵从后面冲上来,“哗啦——”将他们包围在内,并且关闭了行辕大门。
宋公与夷壮着胆子怒喝:“放肆!孤有急事要出营门!你们凭什么阻拦于孤?!”
士兵们只管围了宋公的兵马,但是不知道理由,此时虢公忌父便从远处大步跑来,眼看到宋公这个架势,他虽是个武夫,却不是莽夫,立刻明白了宋公的意思,沙哑的说:“宋公这大半夜的,要去何处?”
宋公与夷冷冷的说:“虢公,这是我宋国的内务之事,虢公虽然是长辈,但孤也不好透露了。”
虢公忌父说:“今日任何人等,不得出入行辕。”
宋公冷笑说:“这是谁的命令!?”
虢公忌父说:“是天子的命令。”
宋公心里“咯噔”一声,心想难道天子发现了自己要偷偷溜走,所以让虢公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抓自己?
转念一想,那也不对,就算天子知道自己要跑,也不至于这么撕开脸皮的来抓自己,倘或都撕成这样了,之后还怎么会盟?
宋公与夷眯着眼睛,底气很硬的说:“便是天子,今日也要给孤一个说法,孤乃宋国正统,有急事要出营地,天子也不能不分事宜,如此厉兵包围,这是看我宋国不起么!?”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声音冷酷的说:“说法?说法便是天子太傅被人掳劫,如今生死不明,而就在这个当口,宋公竟然想要带兵撤离会盟营地,这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宋公与夷心头一震,祁太傅被人掳劫?自己要带兵撤离,这么巧,祁太傅就被人掳劫了,又这么巧,太子下令封锁营地,就把自己抓了一个正着,别说是旁人了,连宋公与夷也觉得实在太巧了!
而宋公震惊的还有另外一重,因着这说话之人,便是宋公昔日里的堂弟——公子冯!
公子冯从远处走过来,苍白的脸色透露着一丝狠戾,眯着眼睛凝视着宋公与夷,沙哑的说:“宋公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下作不堪,除了下毒,这会子改为明抢了么?宋公以为劫持了太傅,能悄无声息的从会盟大营离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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