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还请天子将那贼子交与臣等,臣等将那贼子带回齐国发落,一定会给天子与太傅,一个满意的交代。”
天子轻嗤一声,说:“交给你们?各位使者便不必操心了,这件事儿,寡人会亲自处理,向齐公问个明白,至于各位使者……”
天子的眼神凉凉的,逐一在众人身上扫过,说:“接风燕饮,便当送行的燕饮罢,寡人也不款留各位使者,请各位使者回国之后,将太子诸儿的丑行细细禀报齐公。”
天子连夜下了逐客令,齐国使者们面面相觑,连夜被赶出洛师,他们也是头一号,脸面上实在难堪,但是天子都发话了,而且太子诸儿做事儿太不厚道,倘或他们不走,也怕夜长梦多。
于是这大黑天的,齐国使团便连夜被卷铺盖离开了洛师。
齐国使团坐着辎车驶出洛师,“嘭——”洛师的城门轰然紧闭,直到离开了洛师,公孙无知这才缓过神来,呆呆的抬头看着高大巍峨的洛师城门,面容隐隐挂着一丝失落。
孟阳见到一贯骄纵的公孙无知脸上无比失落,难得声音有些许温柔,宽慰说:“公孙无需多虑,即便祁太傅乃是国君之弟,血统尊贵名正言顺,但公孙亦是太公之后,同样名正言顺,公孙想要成就大业,孟阳定会全力相助,即便是摧身碎首也……”
他说到这里,公孙无知终于回神了,“唉——”长长的叹了口气说:“祁律竟是我的小叔叔,哎,如何是好,那我与祁律之间,岂非无望了?有缘无分。”
公孙无知感叹完,突然想起甚么,对孟阳说:“是了,孟阳,你刚才说甚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孟阳:“……”
第133章 天子不得了
天子将齐国使团大半夜驱逐出洛师王城,脸色仍然相当难看。
进入了路寝宫太室,茀儿立刻咕咚一声双膝一曲,跪在了地上。之前就说过,这个年代其实不流行行跪拜礼,连卿大夫们上朝都是坐着的,有自己的席位,也就是班位,随着朝代演变到后来,越来越多的繁文缛节才渐渐出现。
茀儿突然跪下来,一共磕了两个头,在这个年代是大罪的礼仪,茀儿跪在地上,以头抢地,一共拜了两次没有站起来,闷声说:“小臣知罪,请天子与太傅看在茀儿不敢有加害太傅之意的份上,饶小臣一回罢。”
姬林冷冷的凝视着跪在地上的茀儿,如果不是茀儿早前坦白,的确没有加害祁律的意思,姬林也不会留茀儿到现在了。即位这么久,姬林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心慈手软,优柔寡断的太子了,而如今的姬林,乃是一个杀伐果断,令诸侯甚至蛮夷闻风丧当的年轻天子。
谁都知道天子心中有一片逆鳞,绝对碰不得,那就是祁太傅。
倘或旁人得罪了天子,或还有的商量,倘或别人构陷了太傅,那便是没得商量的事儿了。
姬林的声音仿佛夹杂着料峭的风雪,说:“念在你揭发细作,寡人可以饶你不死,但从今日开始,不可再出现在祁太傅跟前。”
姬林要把茀儿从祁律身边调走,茀儿一听,吃了一惊,抬起头来,下意识想要求饶,但看到天子的脸色,他这个人偷鸡摸狗惯了,最会看人脸色,因此闭了嘴,没有说话。
反而是祁律,说:“天子,茀儿手脚麻利,还是让茀儿跟在律身边儿罢。”
姬林一听,险些给气笑了,虽茀儿迷途知返,但茀儿这个人一看就是那种心机深沉,城府深厚,而且无利不起早儿的类型,这样的人跟在祁律身边,姬林如何能放心?
茀儿没成想祁律会给自己求情,诧异的看向祁律,祁律又说:“天子不必担心,茀儿是甚么样的人,起码知根知底儿,正巧律的太傅府缺人手,正需要这样的小绿茶,若是真的小白花,律还怕有点吃不消呢。”
茀儿:“……”小、小绿茶?那是甚么东西?
姬林揉了揉额角,总觉得太傅的词儿就是多,怎么也说不过。
但说来也是,茀儿已经彻底暴露了,再没什么能藏着掖着的,这样的人用起来反而安心的紧。
天子淡淡的说:“太傅欢心便是了。”
茀儿一听,天子这是答应自己留在祁太傅身边了,连连磕头说:“多谢天子,多谢太傅!”
天子让茀儿先退下去,天子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有些阴沉,微微蹙着眉心。
祁律说:“天子,齐国太子诸儿的诡计已经揭穿了,为何天子还闷闷不乐?”
姬林叹了口气,说:“怕是明日一早,遍天下的诸侯国都要听说,太傅乃是齐侯的弟亲,齐国的公子了,寡人不喜。”
祁律听到姬林最后说的四个字,忍不住笑起来,总觉得天子这是在和自己撒娇一般。
祁律走过去,大马金刀的坐在案几上,这年头没有凳子椅子,所以天子是坐在席子上的,祁律坐在案几上,比天子稍微高一些。祁律抬手撩了一下天子的下巴,说:“放心便是,我家林儿如此美貌,律怎么会抛弃林儿,跑到齐国去呢?再者说了,如今律根本没去齐国,就已经如此混乱,又是暗杀,又是细作的,不得安宁,律最怕麻烦,自不会放弃天子的温柔乡,跑到齐国去吃苦的。”
其实祁律还有一个理由,没有告诉天子,那就是自己的干儿子,也可以说是自己的亲侄子——公子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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