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这些画上的小人,无论男女,全都是衣裳尽褪,一丝不.挂,纠缠的姿势也各不相同,有的男人肚子上还有赘肉,姚缨不小心扫到,恶心得像吞了苍蝇那般难受。
这画册子的人就不能画得好看点,也不怕卖不出去,或者卖了被骂。
两相对比,不说别的,容貌和身材上,更能显出周祐的宝贵了。
周祐能忍着不脱她的小衣,自己倒是无所顾忌,再说男人也没小衣,中衣一褪,就是精干结实的胸膛,目光所及,壁垒分明的肌肉群,每每都能瞧得姚缨面红耳赤,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看了。
便是姚缨无从比较,不知别的男人脱了衣服什么样,仅从自身直观感受上,也能约莫判断出太子殿下这身材,在男人里怕是个中翘楚,不客气的说,当属极好,极好的。
可就是压得她有些疼,要是没那么硬,就更好了。
以为太子不在就能安然就寝的姚缨悲哀发现,她今夜恐怕又要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了。
无心睡眠的又岂止是准太子妃一人,同一轮明月下,太子殿下就没未来媳妇那么清闲地胡思乱想了,为了婚后腾出更多时间陪娇妻,周祐这几日简直要忙飞了。
成堆的折子积压在御案上,一件件不仅要批,还要批对。
朝野上下对他向来是毁誉参半,一方面肯定他的能力,一方面又指摘他狂妄孤傲,没有明君的仁德之风,周祐这般努力并非做给他们看,他只是不想周家的天下折在他手上,尤其是老父亲后半生的挥霍,已经将家底折腾得大不如前了,到他手上的这座江山,到处都是窟窿要补,瞧着地大物博好像很光鲜,也只是表面好看而已。
周祐自己忙不说,还能给自己找伴,内阁的几名机要大臣,轮流留守太极殿陪他批折子,今日留守的恰好是跟周祐最不合拍的高太尉。
高太尉可能是有了年纪,夜里这么一熬,精神不是很好,人瞧着也有些走神,周祐喊他,隔了一会才应。
周祐习惯了高弼笑里藏刀的模样,今日看他,怎样都不对。
“太尉若是力不从心,不能为孤分忧,为社稷造福,不如早早让出位子,让更年轻的贤者居之。”对着在自己少时严苛磨练自己的男人,周祐无需客气,有什么说什么,对方也不需他客气。
高弼有心事的时候,一只手会无意识地摩挲点东西,望着周祐的眼神更是复杂:“殿下如今已是大人,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知人善用,明辨是非,按理说,臣也说不得什么,”
“那就不要说。”这番一通夸过,后面肯定没有好话。
高弼把手里握着的笔往砚台上一搁,望向上座的储君,郑重道:“殿下可知殿下娶妻,不是寻常百姓家,关起门来过自己日子便可,便是寻常百姓,娶妻也是慎之又慎,不说容貌仪止如何,起码品行私德上是不能差的。”
话里的意思,周祐听不出来就不配当这个太子了。
啪的一声,他把折子重重拍下,冷笑:“太尉这是又从哪里听了风言风语,失了分寸到孤这里大放厥词。”
“想查的话,很容易就查到了,毕竟纸包不住火。”高弼有他的格调,不会这时候供出皇后,再者,他与皇后只是利益关系,私心上讲,高弼并不愿别人将他与那种机关算计的心机女联想到一处。
“姚氏生母歌姬的身份暂且不提,即便后来前岭南王给她改了良籍,可到底不是值得说道的过往,更何况,那个姜氏品行和身世上似乎也是疑点重重。”
高弼当然不可能只听皇后片面之词,他也有自己的路子去查,查到的线报,和皇后所言相去不远。
周祐屈指敲着桌面,眉头皱起,隐隐有些不耐:“所以,太尉是什么意思?孤大婚将至,只因你几句似是而非的猜测,就要取消?你觉得孤有那么蠢?”
“那么殿下能否斩钉截铁地告诉臣,那姜姬只是个被生活所迫而沦落风尘的歌姬,并非隐姓埋名的罪臣之后?”
其实,高弼手上没有十足的证据,只是顺藤摸瓜,查到了些许蛛丝马迹,再要继续往后查,却发现后面的线索被人为切断了,能够把姜姬的身世瞒下来这么多年,恐怕也只有岭南王那样地位的人才能做到。
但查不到,不能说没有,若是别人,高弼是不屑费这个神。
可作为准太子妃的生母,又是另一回事了。
一个正值盛年,一个宝刀未老,目光撞到了一起,无声的较量。
最终,太子先开了金口,有条不紊道:“即便是,又如何?孤娶的是姚家女,已故岭南王的妹妹,现今安乐侯的妹妹,更是皇后的妹妹,她的身份,足以与孤匹配,便可。”
“殿下这般,实为不智。”高弼更是直言。
周祐站起了身,讥笑道:“太尉莫不是忘了自己年少时的荒唐事,跟一个不入流的商户争抢女人,岂料却是一厢情愿,那女子宁死也不愿被太尉安置到私宅当那见不得光的金丝雀。”
这段过往不是秘密,因着太尉位高权重,没人敢摆在明面上谈论,但背地里当作风月谈资的不少。
周祐本不欲非议旁人私事,可这高弼实在可恶,知他大喜,却非要扫他的兴,那就别怪他揭人短处了。
“据孤听闻,那名女子好像也是罪臣之女。”
“殿下休要欺人太甚。”高弼忽地站起,眼底已经浮现薄薄的怒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