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紫桦肚子饿的咕咕响,便伸手要去抓一片盘子里的牛肉,被王夫人啪的一下打了手,一脸哀怨的收回了手道:“哎呦,娘,我饿了先吃口不行啊。”
“你父亲还没上桌呢,唉,也不知今日他是怎么了,一下朝便要去偏院,还要把偏院的那几个叫来一起用膳。”
钟紫桦揉揉胖乎乎的肚皮,道:“有什么奇怪的,谢琰前阵子解决了吴州一带赋税的大难题,如今眼见着要破格升至户部侍郎了,这可是我朝至今最年轻的侍郎,前途无量啊。人家现下是皇帝和付家两相争夺的红人,父亲许是想让钟瑜在探花郎面前多替钟家美言几句。”
提到谢琰,王夫人坐下瞧着儿子道:“这谢琰倒是当真有出息,蔓儿算是没看走眼。只是他对咱们不咸不淡的,也得想个法子让他们二人多亲近亲近啊。”
钟紫蔓羞红了面容,低着头看面前的碗筷,耳朵却是悄悄竖了起来。
钟紫蕾有些气恼,哼了一声道:“嘁,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有个好哥哥而已。”
钟紫桦尚未答话,钟将军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口。他带着几人行至桌边坐下,还特意拉了钟瑜坐到了他身边的位置。
王夫人不出声的看着这一幕,与儿子钟紫桦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
钟将军视线在桌上扫了一圈,一脸郑重的道:“今日大家都在,我正好有话要说。从前瑜儿在家里受了些苦,这些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提了,只是之后,若是谁再敢欺凌她,别怪这个家容不下他!”
最后几个字说的斩钉截铁,带了些许的凶狠,一字一句中都能听到说话人的决绝。
一桌人都愣了,谁也没想到向来对钟瑜漠不关心的钟高成会转变的这般突兀。还是施氏最先反应过来,一张风韵犹存的面庞上讨好的笑着,似是打趣的道:“老爷真是说笑了,夫人心善,一向善待庶出子女的。瑜儿,你说是不是?”
钟瑜冷眼看了她一眼,既没否认,也没附和。
钟将军冷哼一声,抬眼不善的看着施氏,直看得她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
“还有你,你也给我把心提着,若是瑜儿再受半点委屈,我绝不会轻易饶过你!”
施氏双目渐起泪意,取了手帕试了下眼角,委屈的道:“我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捧在手心里疼都来不及,老爷这般说我实是冤枉!”
施氏生得妩媚娇柔,如今虽是有些年纪了,但也别有一番韵味。看着她的泪眼,钟将军的面色也不由缓了些,语气也稍稍平和了:“我只是提醒你一句,莫要因着瑜儿不是长在你膝下,就厚此薄彼。”
施氏将眼泪擦干了,柔柔的道:“妾知晓了。”
钟将军平日在家极少发怒,这一番狠话说下来,在场无不惊惧,好一会儿王夫人才道:“老爷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在外听了什么风言风语?”
钟将军的眼神闪了下,伸手取了茶杯饮了一口,道:“嗯,谢大人问起了瑜儿的近况。瑜儿原时在谢家被当作掌上明珠般的宝贝着,如今回了自己家,反而过的谨小慎微的,还不都是你们这些妇道人家,让我在谢大人的面前把脸往哪放?”
钟瑜心下冰凉一片,若不是还有众人在场,真想大笑几声。
听这话,自己在钟家过的辛苦果然是钟将军一早便知道的,只不过他都浑不在意而已。她在钟家受过的欺凌,难道他这个不闻不问的爹没有一份?
何况前阵子她好不容易靠着自己争得了钟紫茜和钟紫蔓的帮衬,日子过的舒心些了,不是他明知是火坑仍把她许给了肖二公子做妾吗?
“好了,我今日的话都给我牢牢记下,往后瑜儿是我最重要的女儿,任何人也不准怠慢半分!”
钟紫蕾恨恨的一甩筷子,气恼的道:“爹爹偏心!”
王夫人暗里拉了她一把,侧头皱眉朝她摇了摇头。
钟紫蕾跋扈的性情是自小便养成了的,虽是因着徐城的事收敛了许多,可自那时起她便一起记恨钟瑜,这时听到父亲如此抬举她,嘴唇都气的发青,嘴边的话更是收不住了。
她歪着脖子,双目怒睁,指着钟瑜道:“她在徐城的时候害了女儿,如今我名声尽毁,她却好好的坐在这,爹爹还要斥责我们苛待了她!爹爹你是被她下了降头吗?你睁眼看看啊,我才是你从小宠到大的女儿,这个从外面莫名其妙巴结上来的野种是不是我们钟家的血脉都未知啊!”
这话一出,王夫人暗道不好,果然钟将军眼中怒火渐起,尚不及阻拦,已然站起身来一巴掌甩了过去。
钟紫蕾左颊一阵剧痛,这一掌虽是比徐城回来时那一掌要轻了许多,仍是被打的扑在了桌上,汤汤水水的污了一身,发髻也凌乱了,脸上瞬时肿起了一块。
支着身子起身,却瞧见对面的钟紫茜正得意洋洋的看着她一身的狼狈,脸上挂着的笑要多讽刺有多讽刺,见她看到自己,仿佛是看热闹般伸手帕捂着嘴一笑。
钟紫蕾被这一笑气的怒极攻心,只觉得什么都顾不上了,当即怒吼道:“你这小贱人笑什么!我告诉你们,你们都会付出代价的!你们、你们害得我如此,我要杀了你们!”
“放肆!”
钟将军一声怒吼,起身唤了家丁过来。
“给我把这个疯子带下去,不准她再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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