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吕谦在自己身边不知道明里暗里受了多少排挤。保皇派本就式微,可一个个的能在沈明河压力下为迟音卖命的,哪个不是铮铮铁骨,最是看不上左右逢源的墙头草,更是见不得吕谦这等和沈派一流同流合污之人。
其中遭受的委屈可想而知。
不过沈明河在的时候他迟音的人胳膊拧不过大腿,那群文人也只敢逞逞口舌之快,并不敢对堂堂安国公如何。
只是这浮华流水转头空,再厉害的人,也有跌落谷底的时候。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沈明河死前沈家动乱,顾行知野心勃勃想浑水摸鱼,结果和沈家鱼死网破,自是两败俱伤。沈明河丢了命,顾行知入了狱。
如若不是这样,迟音也不会渔翁得利,那么容易就将沈家连根拔起。
人啊,身死道消,人走茶凉,本是常态。唯有吕谦这死脑筋,像是中了那顾行知的毒,一门心思撞南墙。
哪怕顾行知身死狱中,哪怕因为这人他被指着脊梁骂,也要四处为顾行知奔走,彻查有关顾行知的旧案。
若不是后来自己掌权挺了腰杆,朝中顾忌着自己和吕谦的关系,吕谦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
迟音很后悔,若是自己当年有魄力力排众议重用吕谦,是不是就没人敢因为顾行知而欺负他。
后来迟音想通了,顾行知这人是吕谦的劫,他表哥如此重情重义,哪怕自个儿重用他,吕谦也会为顾行知豁出一切。
像顾行知这样毁人不倦的人,迟音打心底里厌恶。
这辈子,如有机会,他定要让吕谦和顾行知分道扬镳!哪怕不择手段,落井下石。
第9章 忽悠(捉虫)
“若是说到聪明漂亮玲珑剔透还善解人意的人,今日我还真遇到一个,那人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劝得三王退兵,转身回来还帮我进宫来找你。殿下,您这么告诫我,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吕谦那一双和迟音相似的桃花眼微微眯着,眼尾一挑,让人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精明。
“那人是谁?”迟音心里一凛,颤颤巍巍地小心问道。捂着心口脸上凄惶,下意识就觉得有些不妙。
“那人叫顾行知,苏州人士,当年咱们在白云书院和他有过一面之缘。这几年他在江南名声煊赫,我早就再想见见他,却没想到在这样的情景下遇到了。”
“你,你,你。”迟音心道果然是他,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面上还得收敛收敛,咬着牙,冷笑着道:“他人在苏州,怎么刚巧在这关头来了这儿?还劝退三王?他哪里来的本事和目的?且还好心帮你?这个人来路蹊跷,到底怀着什么心思咱们都不知道,你可要多加小心。”
“这也是我想来问您的,殿下。今日你在乾清宫里选了沈明河。刚好,也是沈明河的人救了驾。还刚好,其他三王入不得城,唯他在宫里。这三个刚好凑在了一起,殿下,您可否为谦解惑,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在怀疑本宫?”迟音愣了一瞬,片刻便反应过来,掀起眼皮看了眼他,板着脸,带着威严的清冷神色。
“臣不敢,殿下不必紧张。”吕谦深深望着他,脸上摆满了凝重认真。“只是这一切太过巧合,殿下。一切皆已成定局,臣自知改变不了什么,只是臣想问问,这当前局面里,在您预料里成了几分?您这么帮他,又在沈明河那里,得了多少允诺。”
“成了十分,并无半分允诺。”迟音毫不愧怍,甩了把袖子,理直气壮极了。
丝毫不把自己的倒贴当回事。
“所以说,一切,您本来都预料到了。只是这只是您的一厢情愿,沈明河并未来找过您?”吕谦深吸口气,死死盯着迟音,有些不可思议问道。
“是这样。”迟音声音沉沉,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小心回道。怎么听起来那么像倒贴呢?
饶是再没脸没皮,迟音也听出了吕谦话里的绝望。颇有些心疼地望了他一眼,心里纠结自己要不要告诉他,以后还要持续倒贴这回事。
“既是如此,那又为何这般?您可知,您在乾清宫的一番作为让他赢了多少?那是多少人奢望一辈子,哪怕穷极一生都不敢想象的?”
大权君授,师出有名。有了迟音在乾清宫的作为,往后无论是谁都不能再置喙他沈明河。哪怕他跟其他三王一样野心勃勃图谋不轨。除非他日后真的行那谋反之事。
“你问本宫为何这般?”迟音轻哼一声,心思转的极快,眼睛眨也不眨地胡说道:“若是你事先知道有人已然暗度陈仓,等着守株待兔。你会不卖他个顺水人情?至于这件事情本宫是怎么知道的,你不若去问问那个以一己之力阻拦三王进城的人。到底是谁在帮沈明河,还需要本宫告诉你吗?”
“顾行知,是他透露给你的消息。”吕谦深吸口气,觉得遍体生凉。片刻间所有的一切都对上了。
“拦住三王,不是怕他们进城生灵涂炭,是为了替沈明河拖住时间正儿八经地当上摄政王。至于怎么说服您,先让姜松逼宫,他只要提前告诉您沈明河在宫里,您便吃了一颗定心丸。识时务者为俊杰,您知道姜松螳螂捕蝉,在后边的那只黄雀却是沈明河。怪不得姜松拿命逼您,您还能义无反顾地选了沈明河。怪不得,他能让我如此轻易地进来这里。我懂了。不愧是他,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替沈明河做这等大事。”吕谦起伏着胸口有些激动,急急忙忙说了一大堆,不知道是在给迟音说的还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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