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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枕边是空的,可床榻边还放了茶水,萧曜如获至宝地喝干净茶,总算觉得头痛略缓解些了,头重脚轻地下了床,去找程勉的行迹。
    走了两步才发现身上的衣服都换过了,萧曜怎么也想不起来昨夜后来程勉说了什么自己又做了什么,轻轻喊了一声“阿眠”,始终无人答应。
    外间果然没人,萧曜觉得天色未免太早,实在想不到这一早程勉会去哪里,推开房门,脑袋和眼睛都被灿烂的阳光扎得生疼,耳旁响起的,竟是冯童的声音:“殿下醒了?”
    “怎么是你?”萧曜极为诧异。
    冯童接话道:“一早五郎过来了,说殿下昨夜大醉,多留宿了一晚,让奴婢过来伺候。”
    萧曜疑惑地看了眼冯童,还是把“衣裳是你换的”咽下去,问了句此刻更想问的:“程五去哪里了?”
    “……五郎没有说。”
    萧曜“嗯”了一声,想了想说:“那回去吧。我头痛得厉害。”
    自从元双搬到裴翊家,程勉不仅没了近身服侍的侍女,府中也少了操持内务的得力人手。虽然在日常起居上,萧曜早已习惯了较宫中简朴得多的生活,许多事亦亲历亲为,但正是元双的离开,他才意识到自己以往是如何依赖她,她又为操持自己的生活付出了多少心力,有好几次冯童托易海县衙的官吏另行物色管家娘子,找来的几个都不大如意,最后是颜延又推荐了一名孀居无子的妇人,带着她相依为命的母亲和姨母一并来操持家务,方解了燃眉之急。
    回到住处后冯童立刻奉上了醒酒汤,喝完后萧曜总觉得哪里蹊跷,又想不起来,也一时找不到程勉,索性说要沐浴更衣。他早已不让下人们服侍,直到脱了衣服才找到蹊跷的根源——为了避免无谓的口舌,两个人于情事中素来留意,尤其是程勉知道萧曜皮肤白,等闲连指印都不轻易在他身上留一个,可现如今胳膊上全是抓痕,后背也热辣辣一片,想必好不到哪里去。
    这时再去想那光怪陆离的梦境,萧曜终于回过神来,一时间,再顾不得皮肤刺痛,面红耳赤地埋进了热水里。
    再捉到程勉的行迹已经是当天晚上,但当时还有旁人,宿醉未消地聚在一起说昨日婚礼的趣事。萧曜一直都没找到机会与程勉独处,自然无从去问他,好不容易等到散席,萧曜想去追,又被颜延拉住说了几句话,再回过神来,只听说人已经被从正和回来没两天的薛沐邀走了。
    如是几次,萧曜察觉出程勉是在躲他。两个人这几年在公事上默契益发深厚,人前交接公务、人事酬答别无二致,可是一离开刺史府,和程勉独处忽然就变成了一件非常稀罕难得的事情。萧曜真是不记得元双出阁那晚闹出了什么岔子,倒是还记得自己有言在先,惟有信守诺言了。
    这心照不宣的避让直到六月的最后一个休沐日才暂时告一段落——州府搬迁大功告成,雨季如期而来,易水汤汤注入易海,春种夏耕水到渠成,一年中最重要的几件事都有了好的开头,颜延便说,再不取礼物,旁人可眼红坏了。
    不管旁人眼红不眼红,至少萧曜第一次在盟夏关外的马场看见夜来和云汉时,他是发自真心地笑了。
    他嘴上不说,心里羡慕了程勉那匹风雷许久,是以见到一青一白两匹骏马时,理所当然地走向了个头更大的白马。
    颜延拦住了他:“夜来是为殿下专门挑选、驯服的良驹。”
    萧曜这才认真打量了一番那匹青马。这无疑也是一匹难得的好马,皮毛在阳光下闪着黑油油的金光,高首脩颈,马鬃如练,修长的四蹄更是利落之极。可萧曜还是迟疑地看向颜延:“这匹么?”
    颜延含笑点头:“夜来温驯,既能疾驰,负重也不差,而且人人都能骑得。殿下身份尊贵,万一涉险,不能骑马了,旁人可以共骑带殿下脱险。”
    萧曜听了不作声,目光不由自主地偏向一旁——既然夜来是他的,那这匹美丽强健的白马自然是程勉的了。
    程勉说:“既然殿下中意白马,夜来也是为殿下挑的,两匹都给殿下也无妨。风雷是一匹好马……”
    萧曜的“不必了”尚未说完,颜延笑着搭住程勉的肩,指着未上鞍鞯的白马说:“云汉脾气大,就是你的马。我也没替你驯,就等你来。”
    听到后半句,程勉的眼睛登时亮了。
    “驯过马没有?”看着程勉罕见的跃跃欲试之情,颜延加深笑容,又问。
    “有一次。但不是什么烈马……我有个乳兄弟,他尤擅此道,教过我。”程勉目不转睛地盯着云汉,轻声答。
    “那就试试?”颜延转向萧曜,“这两匹马在马场养了几年了,都不舍得驯养,就是想不出主人。如今总算是寻到了主人。殿下愿意割爱么?夜来看起来温顺内敛,论脚力,其实不逊色于云汉。而且殿下要是想骑云汉,那我得先驯服了它,再送给殿下。”
    萧曜先将目光从程勉身上收回,才摇头,笑笑说:“我知道你的用心。夜来就是我的马。五郎既然喜欢云汉,还是给他吧。”
    颜延就笑:“夜来和云汉都是万里挑一。多少年了,马场没出过这样好的马……人和马有的时候一样,不是说只给一个人骑才是好马。”
    随行的兵士们闻言大笑,萧曜被逗得也笑了,又问:“我看云汉脾气不小,好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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