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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代好了这件事,安静了良久之后,燕文灏又和谢景钰说起了他今夜遇见的,那名华服青年和匈奴壮士之事,又把自己的担忧也一并说了出来。
    听完话后,谢景钰沉思了一会,皱起眉说道:“按照你形容的,我或许知道这些是何人了。”他跟燕文灏不同,是住在宫外府邸的,又十分喜爱一个人去到酒楼独自饮酒,耳边听到的,都是一些百姓饭后的谈论,亦常有一些消息。
    勿要小看了酒楼茶馆之处,那里正是三教九流的聚集之所,一些经常南来北往的商人、贩夫走卒总会传递些消息出来,而百姓茶余饭后又是最爱谈论的,常常只要有一些风吹草动,他们便能有所听闻,高谈阔论起来。
    尽管从他们口中说出,消息已然失真,过于言过其实,但若是细细追溯根源,有些消息,还是极为准确的。
    闻言,燕文灏追问他道:“他们是何人?”
    谢景钰沉着脸,答道:“若是我没有猜错,你所说的那名为首的青年,大概是江南总兵石步原如今最受宠的次子,石少陵,而他身边的匈奴壮士,便是他的护卫,卜诺。”
    “是他们?”
    燕文灏拧起了眉,沉默了一会,道:“他们此时入京,可是为了庆贺三皇弟的生辰而来?”
    “应该便是。”
    谢景钰肃然道“这石步原本是德贵妃的舅舅,三皇子的生辰,他必是要来祝贺的,何况德贵妃现今又极为受宠,他自己亦是个野心极大之人,如今三皇子在朝中又已经争得多数大臣,是未来东宫太子、储君最有利的人选,依他的心思,势必是要来好好巴结一番的。”
    停下来饮下一口茶水,谢景钰思索了片刻,又接着说道:“以往他都是会亲自入京为三皇子祝贺的,又能攀个关系,走个方便,此番他没能亲自过来,而是派来了最宠爱的次子,想来是有要事绊住了手脚,或许,便跟陛下让你我出巡江南有关。”
    第112章 8.19
    拨弄着一旁小桌上一碟一碟的点心,谢景钰的眼里闪过几分担忧,他斟酌了许久,问道:“师弟,陛下可有与你细说过江南现下的局势?”
    江南距离京城较远,他们派出的人手都还没有回来,此时江南到底是何情况,他们都完全不知,因此,也无法想出应对的计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显得被动。
    摇了摇头,燕文灏说道:“大概父皇自己也并不十分清楚,所以没有提及,只是给我看了折子,指明了石步原或许已经和匈奴勾结,又提点我要多加小心,不要暴露了身份,也勿要离了你单独行动。”
    垂了垂眼眸,燕文灏用拇指摩挲着白玉杯口,他沉吟了一会,然后继续道:“这江南之地,自古就是富硕繁华,商户林立,说是能比拟京城也不为过,那里的官员多是一脉相通,官官相护的团结在一起,而那些商贾亦是同官员关系密切,金钱往来不再少数,何况江南的官员,又都以石步原马首是瞻,石步原是三皇弟的舅舅,理所当然,都是他那一派系之人。”
    说到这里,燕文灏又停了停,他放下白玉茶杯,转而用食指一下一下轻敲着桌面,隔了一会,才冷声说道:“我们此次出巡,不仅仅要防石步原,也要防三皇弟和德贵妃,德贵妃和三皇弟最擅借刀杀人,倘若他们知道我去了江南,势必会借着这次机会,暗示石步原,让其派出杀手在路上截杀我们,自然的,三皇弟他们自己也会派人,只是大概会先躲在暗处看着,若是石步原的人无法奈我们何,再来出手,最后嫁祸于人。”
    谢景钰细细听完,严肃着脸,点头赞同道:“确实如你所说,这一路必是危险万分,不论何人,都要做足万全的准备。”
    顿了顿,他又抬起头看向燕文灏,认真道:“我知师弟你会武,能保护自己,但你千万不能大意了,也勿要离我太远,你的武功虽然不弱,或许能从十几二十人的包围中全身而退,但若是对方的人手太多了,只怕你还是会落了下风,毕竟你的实战次数太少。”
    闻言,燕文灏点了点头,轻笑道:“我会注意的,你也不必太担心了,只要能安排妥当,这一路,便都是安全的。”
    谢景钰却没有那么乐观,他沉吟了一会,肃然道:“虽然陛下是让你我微服出巡,但既然弹劾的奏章已经送达了御前,石步原必然也会有所耳闻,从而提升警惕,只怕他派来石少陵,不仅仅只为给三皇子祝贺那么简单,恐怕还有探查之意,他想要知道,是何人要出使江南,他会做足准备。”
    这番言辞,燕文灏仔细想了想,也觉得十分有理,他沉默了一会,淡声道:“想来,我们还需要再想个法子,瞒天过海才是。”
    谢景钰点头道:“合该如此。”
    这时,外头更夫敲响了三更更鼓,夜已经深了。
    闻声,燕文灏本欲出口的话又收了回来,他微微偏头,看了看自己身旁的慕子凌,轻声道:“谦和,此时已是三更了,你可要先去休息了?”
    慕子凌摇摇头:“我不困,你与谢将军继续讨论吧,无需在意我。”
    说话时,慕子凌的眉头始终紧锁着,唇也抿的极紧,完全是忧心忡忡的模样,情绪上也有些低落,提不起性质。
    先前,燕文灏只是简单跟他提了一下半月之后要出巡江南之事,言语之间,尽是轻描淡写,一点都不曾提过此行会有危险,反而还有心情与他开玩笑,他也信以为真了,以为真的就只是简简单单地查访一番就是,但如今听了这些话,他才知道了这趟行程,根本是危险至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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