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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焘听他称赞自己的儿子恰逢其时,是天赐之祥瑞,心中高兴,随口就说道:你声音洪亮,口齿清晰,胆量也过人,以后就留在朕身边,当个舍人,专门负责传话吧。
    舍人便是贴身伺候皇帝,负责整理奏折、糙拟文书和传令众臣的近身文官,品级很低,却是天子近臣。这人一把好嗓子居然得了这般圣宠,莫说他自己不相信,跪下磕头谢恩双眼噙泪,就连他的上官们都是一副悔恨自己没有把嗓门生的再大点的样子。
    拓跋焘这边有条不紊的整理着面子工程,从西边来的先头部队已经露出了旗号,如今正跟逃窜在西边的蠕蠕们战在了一起。
    只见蓝底黑鹰的鹰飞之旗迎风招展,当先穿着照夜明光铠的主将手提一把长戟,率先冲入敌军阵内,不过是一个马身的距离,就已经将当头的蠕蠕领袖跳于马下,周围几个蠕蠕想要飞马来救,之间那主将长戟轻扫,一个横拍,竟然把蠕蠕抽飞了出去
    此时拓跋焘等人都在阵前观察战势,拓跋焘目力极好,见那主将只是三两招之间已经造成一死一伤,顿时抚掌大赞:
    库莫提几年不见,武艺又见大长!
    武将大多认识库莫提的将旗,其余文臣就算不认识旗帜,那一身照夜明光铠也只有宗室、主帅和皇帝身边的贴身宿卫有穿,再一提库莫提的名字,几个大臣立刻啊了出声,了然道:原来是拓跋提将军到了,难怪如此之快,鹰扬军果然名不虚传!
    拓跋焘与库莫提从五六岁起一起长大,他两人形容相仿,身高类似,连两个人的力气都是生来就大的惊人,库莫提和拓跋焘都能开一百五十步的弓,举四百斤的石锁,人人皆称他们为天生勇士,拓跋焘有兄弟六七个,却觉得只有这位堂伯家的兄弟才真像是他的亲生兄弟,感qíng自然是非同一般。
    他一遇险,居然是黑山大营里驻守的鹰扬将军千里来救,若是换了哪个多疑的君王,一定会怀疑他为什么来的如此之快,如此之巧,但拓跋焘素知库莫提的品xing,根本没有生疑,心中自然一片滚烫。
    拓跋焘欣喜于库莫提的武勇,于是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看着那边主将手持一把长戟,将败亡的蠕蠕们挑于马下,不停称赞:
    你们看,我这位堂兄从小力大,刚才那蠕蠕举刀要劈,却被库莫提的长戟震的撒开了手,这便是他又在暗自发力的原因。当年我们一同习武,我在他这招上吃亏了许多次
    壮哉!库莫提居然以一敌三不落下风!咦?他身边怎么没有亲卫?是了,急行军来的如此之快,亲兵掉队在后面也是寻常
    哎呀呀,怎么让那个蠕蠕给跑了过去!他的青骢马咦?怎么是匹红马?拓跋焘眯了眯眼睛。
    崔浩在一旁接腔:颍川王要真的是千里奔袭而来,也不知道要换多少匹马,换了一匹陛下不知道的,也是寻常。
    也对!
    拓跋焘立刻释然。
    众文臣武将将拓跋焘对自家兄弟又是赞赏又是评价,纷纷投其所好,这个说库莫提是个有其父骁烈之风的人,那个夸他忠心为主,还有一群人说他武艺高qiáng、领兵有方,拓跋焘
    拓跋焘继眼见着打着鹰飞旗的主将带着几千骑兵,在gān净利落的剿灭了慌不择路逃到西边的蠕蠕们后,直直冲着王帐的方向而来。
    库莫提在黑山大营,武艺进境越发了得,哎,蠕蠕人出战的究竟有多频繁,竟让他几年之内磨练成的如此的老练
    拓跋焘见披着照夜明光铠的堂弟已经奔到了近前,连忙奔出阵去,迎接自己的兄弟。
    众宿卫见拓跋焘连侍卫都不带就奔了出去,俱是一怔,这般相信对方,若对方心中有歹意,趁此机会行刺,那拓跋焘还有命在?
    所有宿卫立刻拔腿就追,好在对方的主将在离拓跋焘几十步远的地方就已经下了马,纷纷收起兵器,单膝下跪恭迎圣驾。
    众人这才发现拓跋焘的信任不是无缘无故的,这般千里奔袭而来,却没有上前先邀功,而是先行下马行礼,对这位大可汗的尊敬,可见一斑。
    崔浩等大臣微笑着也上前迎接,一时间,君臣相和,良臣名将,相得益彰。
    拓跋焘大步流星到了队伍的最前方,将穿着明光铠低头行礼的主将一把拉起,大力拥抱后猛拍左肩。
    我见鹰飞旗招展,便知道是你来了,兄弟,我呃?
    拓跋焘正准备贴面行鲜卑人迎接之礼,突然一下子僵住。比他更僵的,是那个被他qiáng行拥抱在怀里的主将。
    站得远没发觉,骑着马没发觉,跪下行礼没发觉,这把人往怀里带的时候却不得不发觉了。
    库莫提身高八尺有余,这主将
    只到自己下巴啊喂!
    库莫提,你怎么缩了一圈,黑山大营吃不饱吗?
    拓跋焘愣的回不过神来,看着满脸尘土的主将,有些迟疑地仔细看去。
    咦?你这厮是谁?
    可怜贺穆兰为了救人,几天不睡,一条命都快跑没了,两个眼里全是血丝,好不容易击退残兵到了近前,又怕自己不是鹰扬将军被人当做不明人士拿下,只敢站在远处行礼,等候礼官引见
    谁料拓跋焘如此热qíng,亲自迎出来不说,还一把把她抱住,行了个鲜卑兄弟相见之礼。
    贺穆兰先是僵硬一阵,后来猛然反应过来:不是拓跋焘要抱她,是拓跋焘以为自己是库莫提,抱错了人!
    贺穆兰哪敢再多僵着,连忙从拓跋焘怀里挣出来,又单膝下跪于地:卑职乃是库莫提将军的亲兵,名唤花木兰。
    花木兰?名字怎么这么熟?
    好似是右军那个在营啸中崭露头角的新人,有将军写信来荐,他还派了素和君去视察大营的时候看看是否名副其实的那个?
    拓跋焘上上下下的扫视着这位右军第一qiáng人,怎么也看不出这看起来一点也不魁梧的花木兰到底从哪迸出这么大的力气。
    贺穆兰只觉得一股视线从她头顶心扫来扫去,心中更是不妙,将头压得更低了。
    把头抬起来给我瞧瞧
    我了个擦!
    这个纨绔子弟调戏街边良家妇女的口气是怎么回事!
    你说抬就抬啊!你说抬我就抬,我岂不就成了街边的良家妇女了?
    花木兰一世英雄,和另一位当事人杰这辈子的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狗血这么小言的开始?
    老娘就不抬!
    贺穆兰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不上了,愣是装作没听见,闭起眼睛装死。
    拓跋焘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穿着库莫提明光铠的亲兵居然拒绝抬头,看了看她后面的诸多骑兵:你们这同袍怎么了?耳朵不大灵光?
    好在拓跋焘没有做出上前捏住贺穆兰下巴再抬起来这么酷帅狂霸拽的事qíng,只是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的看贺穆兰后面的人。
    拒绝大可汗的命令,和神经病也没什么区别了。
    一个鹰扬骑士大着胆子凑上前俯□子看了看,抬起头来推测着说:花亲卫眼睛闭上了,是不是赶路又杀敌,太过劳累,一不留神睡过去了?
    他们疾行赶路,有时候下马就睡着了,或是说话说着就睡着了,根本不分场合和对象。拓跋焘也是曾经千里疾驰过的人,一听这话,脸上看癔症一般的表qíng立刻收了回去,神色复杂道:确实是个忠心之人啊
    贺穆兰被这神转折惊得一后背冷汗,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该装睡好呢,还是装醒好呢?
    好在这位神队友见拓跋焘并无怒意,居然还大着胆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又不停唤着她的名字,贺穆兰这时候再不顺坡下驴就真是驴了,立刻晃了晃身子,然后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来。
    兄弟,好兄弟,等回去请你吃ròu!
    真是机智的好少年啊!
    这时候,大臣和武将们已经也跟了上前,见拓跋提将军还跪着,拓跋焘一脸复杂的神态,都不知道是闹得哪一出,各个面面相觑后,齐齐看向崔浩。
    崔浩硬着头皮上前:陛下,怎能让将军
    花木兰,你救驾有功,无需再跪拓跋焘上前几步,虚虚扶起贺穆兰,亲热的挽着她的手道:
    我大魏有汝等这般的勇士,何愁不能一统北方!
    若是别的将士,此时一定感动的痛哭流涕大表忠心,可惜贺穆兰已经继承了花木兰的大半记忆,连后来那个英明神武声威最为显赫时候的拓跋焘都已经有印象,对方甚至还差点成功采阳补阳,阿不,采补先天真气,嘶好像也不对?
    总而言之,并不是对拓跋焘如何好奇。
    不过对方这时候即使只有二十岁,一身气度也已经十分不凡,贺穆兰略微一扫,见他身上gāngān净净,连头发都没散乱,在这种大军bī迫、都要贴身ròu搏的时候,拓跋焘还能毫无láng狈的样子,贺穆兰不由得在心里赞了声果然非同凡人,拱手做出一副被感动的样子,谢过拓跋焘的夸奖。
    这时候文武官员才发现来的并非是颍川王兼鹰扬将军库莫提,而是一个完全不知道姓名身份的骑士,脸上也不由得露出和拓跋焘刚才差不多的神色。
    他们刚才可是附和着拓跋焘大夸特夸来人的英勇神武、忠心才gān的,结果现在一看,只是个无名小卒?
    拍马屁拍在马腿上?
    这人哪里冒出来的啊?穿着库莫提的衣甲作甚?!
    还是崔浩老练,立刻捻着几根细细的长须赞叹道:不过是鹰扬将军麾下的一员小将,都有如此的武艺和神力,想来鹰扬将军更非同一般,陛下,您该说我大魏有如此的jīng兵qiáng将,必定能成就一番大业才是。
    众臣正在尴尬,就连拓跋焘刚才愣住,也是想起自己夸库莫提阻截蠕蠕夸的是浑似对方武神在世,再一看坏了,就是个新人,从军都没一年的小兵而已!
    这么夸,库莫提脸往哪儿放?
    如今崔浩一给台阶,各位大臣立刻开始跟着夸奖起花木兰,直说的花木兰脸都红到了脚底,完全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跑得快一些,怎么就这么受欢迎了?还是说刚才真的是快要崩盘了,自己莫名其妙力挽狂澜?
    如今夸也夸完了,鹰扬军里花木兰虽然穿着明光铠走到最前面,却不是因为她官儿最大,而是因为她武艺最拔群,而且又是库莫提的亲兵,被库莫提委于重任,人人都服从于她而已。这一群骑兵中,官位最高的倒不是花木兰,而是沿途求援求来的一位镇戍将军,和鹰扬军中一位越骑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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