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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贺穆兰也喝了,其他使节和虎贲军将领才敢接过酒喝掉,那些女人们见到所有人都喝了,更是高兴不已,脚步频频,连连转圈,像是穿花蝴蝶一般从使团之中游过,勾的不少光棍们口水直吞,恨不得也跟着飞扬的裙角一路追过去才好。
    而北凉的使节们则是彬彬有礼地问候贺穆兰,询问李顺的qíng况。
    他们都知道李顺是这次使团的主使,也都和李顺打过jiāo道,此时见贺穆兰作为主使出来接受他们的迎接,各个都十分诧异。
    当听到贺穆兰说李顺受伤,此时她暂为主使时,被凉主派来的一gān使臣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
    那就先请诸位先进海子营休息,大军和商队可在海子营附近驻扎一个叫莫gān的使臣较为老练,先邀请使团里的人进城休息,又指了指城南的方向。
    那边水糙茂盛,最适合马匹休息和进食。
    到了这里,就算是到了凉地,因为之前遇过李顺好多次暗算,贺穆兰一点也不敢大意,带了卫队三百人进城,其余的大军在城外驻扎,保护使团里的聘礼还有依附使团的商队。
    贺穆兰真正的任务是打探凉国沿路的国qíng,包括城里都有多少守卫、百姓生活的如何,有多少男丁可以作战云云。
    一路行来的结果让人吃惊,小小的一座海子营,竟然每个敞开的口上都有上百个守卫,加一起的人数绝对超过五百人。
    要知道即使在魏国,像是这么小的城镇,也不会有超过五百的卫兵。
    贺穆兰实在是奇怪,便问身边的盖吴等人,结果陪着贺穆兰的一个使臣耳朵尖,闻言笑着回头:
    海子营牛羊丰美,又在绿洲,所以经常遭到沙盗袭击。其实海子营的卫兵还不止这么多人,有一部分出去巡逻了,要到傍晚才回。
    贺穆兰了悟地点了头,却听到旁边的袁放悄悄压低了声音:他骗人的。
    咦?
    贺穆兰也压低了声音问他。
    为何?
    刚刚我过去时留意了一下,发现这些卫士之间都互不熟悉,有一个卫士想叫另一个人的名字,结果张了几次口也没叫出来,可见他们都是临时被调派到这里的。袁放嘲讽地一笑,声音更低:沮渠蒙逊怕我国攻打,故意把这么小的城都弄的兵力雄厚的样子,好张扬国力呢。
    贺穆兰对袁放的话半信半疑,不过就她作为将军的经验来看,这样因为地质原因有好多个城门的城池并不适宜驻军防守,因为这并不是易守难攻的城镇。
    若是以刚刚那个使臣说的,这个地方作为巡逻部队的补给点倒是挺合适。
    想到此处,贺穆兰忍不住笑笑。
    国难当头,北凉上至国主下至官吏都想办法让国家生存的时间更长一些,未尝不是一种让人尊重的行为。
    相比柔然人一击即溃,大檀直接烧了王帐逃跑,沮渠蒙逊不失为一代英主,只是英雄迟暮,又碰巧遇见了拓跋焘罢了。
    偏安一隅自然是不错,可北凉扼守东西,地理位置太重要了,没有哪个邻国愿意任其发展。
    三百虎贲军跟着贺穆兰进城,和她同往的还有慈心大师、盖吴、郑宗和那罗浑。李顺手臂受伤,李顺的副手和同来的魏国使臣一起陪同贺穆兰入城。
    陈节和蛮古被留下来看守大帐,贺穆兰并不准备在城里过夜,也担心李顺趁机做些什么,陈节和蛮古一个心眼多一个死脑筋,互相搭配做这个活最好。
    海子营果然名不虚传,不但羊羔肥美,而且瓜果众多。也许是因为这些北凉使臣和李顺更熟,也许是他们没摸清贺穆兰的脾胃,总而言之,一场晚宴办的客套由于热qíng不足,直到海子营的女郎们纷纷出来献舞敬酒气氛才变得轻松一点。
    不知贵国的三王子回国了没有?贺穆兰一边饮酒,一边问起沮渠牧犍的事qíng,他在中途离团独自离开,让我实在是担忧。
    咦?我们三王子不是留在魏国了吗?国内接到的信是说王子殿下得了急病,不得不留在魏国养病啊
    北凉使臣惊得眼睛瞪得浑圆,怎么又中途离开了?
    一群魏国使者哗然起来。
    明明是他自己离开的!不是你们发了急函说国主病重,要求沮渠牧犍王子尽快赶回吗?
    还说呢,一路上一直生病,不是头疼就是脑热,要他养病都不愿意,非要跟着我们拖累行程!
    贵国国主现在如何了?
    贺穆兰心中咯噔一下,突然觉得沮渠牧犍的离开恐怕有所蹊跷。
    北凉的使臣一直以为国主病重,所以王子才抛弃使团只带着副使白广平和侍卫们离开,他们都是使臣中的成员,却被半路抛弃跟着魏国使者,其尴尬和委屈可想而知,如今听到本国的使臣这般说,各个开始jiāo头接耳。
    不知将军从哪儿来的急函,但是我们国主的身体还不错,并无病重一事一个使臣不悦地说道:这和诅咒已经没什么区别了,还望慎言。
    那敢问诸位,有没有可能三王子已经回到了国内,你们却不知道?贺穆兰心越来越沉。
    如果他回了宫,国主肯定要召见他询问出使的事qíng,可是我们却没见过他回来。不过我们都是从姑臧来的,来这里已经半个月了,难保不会在这半个月回去了。
    北凉使臣莫gān圆滑的回话。
    也许其中有什么误会也不一定。
    若有什么误会,那也是身为主使的李顺搞出来的。
    这一刻,贺穆兰无比庆幸自己将李顺软禁了起来。
    其他使臣大概也察觉出了其中的蹊跷,各个都讳深莫测的样子。
    这到达北凉的第一场晚宴就这么各怀鬼胎的进行着,贺穆兰几乎是吃的食不知髓,再肥美的羊羔也没了味道。
    其余诸人也都差不多的样子,一个个犹如魂游天际。
    直到贺穆兰中途起身如厕,出门遇到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
    贺穆兰无论到哪里,那罗浑和盖吴都形影不离的跟着,哪怕如厕,也守在门口。他们三人都是成年人,长得又不慈善,一般人见到他们都会避开。
    这小女孩见到贺穆兰不避反迎,一见到贺穆兰就吐出一大段话,说的贺穆兰一愣一愣,只能呆呆地看着盖吴。
    她听不懂卢水胡语。
    她问我们,我们是来迎娶他们的公主做国主的妻子的,是不是就表示我们不会打仗了。
    盖吴神色复杂地抬眼向贺穆兰看去。
    她说,全城的人都很怕打仗,所以她偷偷摸摸的来见你,问一问。
    一时间,贺穆兰竟愣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喂孩子吃饭费了些时间,这个时候才发二更。
    小剧场:
    她并没有隐瞒贪了李顺金子的事qíng,她知道拓跋焘不会关心这种小事。
    拓跋焘:我也很穷的好不好,敢不敢带我分一个?
    ☆、第393章 绝世尤物
    这种问题,让贺穆兰怎么回答呢?
    侵略,战争,死亡,痛苦,这些曾经是柔然带给魏国的一切。
    贺穆兰初次穿来时不理解的一切,在经过抵御柔然的那几年也清楚的明白了,到底是属于什么样血和泪才凝结成的胜利。
    抵御外敌是痛苦的,同时也是甘甜的,因为每一次成功击溃外敌之后,所得到的成就感足以让所有人开怀大笑。
    但在这一点上,贺穆兰和花木兰在思想上是一致的。
    她们是战场上的常胜将军,可她们同时也是打从心底厌恶战争的那群人。
    现代的士兵从战场上退役后会有战争创伤后遗症,花木兰也有这样的倦怠,于是她义无反顾的解甲归田。
    花木兰不愿侵略夏国,所以她去了黑山,一驻守就是十年,而今贺穆兰被推倒风口làng尖之上,却要被迫去面对自己是侵略者的这一面。
    也许是出使的任务表面上维持着和平的假象,也许是贺穆兰qiáng迫xing选择让自己遗忘,如今这个小女孩的问题,还是将虚伪的面具撕开,将隐藏在和平之下残酷的战争真相表露出来。
    她该如何回答?
    她又能如何回答?
    贺穆兰qiáng迫自己挤出一丝笑容,蹲下身子对那个小女孩说:谁也不能保证不会打仗,我并不是皇帝,我也不能
    她一边说一边摇头,盖吴将她的话翻译给小女孩听。
    他们说你是很大的官,是魏国的大将军,大将军也不能肯定吗?那小女孩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很伤心,眼圈都红了:我们都把最漂亮的公主送给你们了,为什么还有可能打仗呢?
    师父,走吧盖吴见贺穆兰双目低垂的样子,竟不敢替她再做翻译,只能苍白无力地催促贺穆兰离开。
    您不是要如厕吗?
    相信我,我也不愿意打仗。贺穆兰抱了抱那个小女孩,从袖袋里随便掏出一个玉瓶送给她。
    这个送给
    啪!
    玉瓶被小女孩伸手挥开。
    呜呜呜你们都是骗人的!都是抢别人东西的坏人!小女孩拍掉了玉瓶,心中大概半是害怕半是愤怒,大哭着往后慢慢移动,靠哭泣做掩饰,一下子就跑了个没影。
    只留下贺穆兰垂手看着地上玉瓶的剪影。
    她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动作好一阵子,才慢慢直起身子来。
    将军,你可还好?要不要让我把那孩子抓回来,看看是谁指使她这么做的那罗浑可惜地看着地上的玉瓶,是薄荷油吧?哎,真是可惜,袁主簿才给你换来没多久。
    行军时抹点这个提神醒脑,又能防蚊虫叮咬,袁放特意换了不少来,贺穆兰那一瓶最纯,平时都放在袖袋里,随时都能拿出来用。
    这一瓶价格不低,油也是好油,实在是可惜。
    走吧。贺穆兰似乎又恢复了平时的冷静,我们不能离席太久。
    这样的小cha曲几乎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海子营也没什么城主府、太守府,这里的城守是个卢水胡官员,招待他们的地方是自己的私宅,家中有亲戚、子女或者是下人很正常,贺穆兰也不想去查探那个女孩到底是哪里来的。
    一番推杯换盏之后,贺穆兰与北凉的使臣们寒暄了几句,就开始讨论起前往姑臧的路线以及进城时的仪仗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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