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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会不好意思的。子七浅笑,微眯着眸子凝视着九金,准确来说应该是她不会看上的。亲爱的妹妹,是吗?
    是、是啊。能说不是吗?瞧瞧子七的表qíng,那么可怕的目光,那么狰狞的笑容,她要是敢说不是,不就是自寻死路吗?再说了,能有哪家的公子能比得上她家师公的。
    这样啊,话说回来,我们家九金条件的确也不差就是傻了点。自然,这话段夫人不会讲出来,要不我托人给你找个合适的吧,相貌什么过得去就行,主要是对你好。
    不用了不用了一听这话九金赶紧摇头摆手的拒绝。
    做什么不用,难道你有心上人了?就女人的直觉来说,段夫人觉得自己的猜测十有八九不会错。
    果然,九金红着脸,支吾了会,羞赧地点了下头。
    谁?没等段夫人开口,子七就抢了先,脸色很凝重。她要敢说那个很不像师公的师公,他发誓一定会毒哑她。
    本来是有的,可是七哥哥说那个男人不好,不准我跟他见面。九金很挑衅地飘了子七,伸手缠住了段夫人的手肘,撒娇般地继续说道:娘,你也是知道的嘛,我本身条件就不好,好不容易有个人愿意待我好。可是,要是很久不见面的话,男人很容易就会变心啊,你瞧瞧我,别说牺牲色相了,就是直接爬上人家的chuáng,也未必有资本留住人家啊。
    你七哥哥这么做是为了你好,那么容易变心的男人,不要也罢,还是我给你作主吧。段夫人拍了拍九金的手,唉声叹气地说道。
    啊?轮到九金愣住了,这算什么反映?为什么跟她预期中的完全不一样?
    子七嗤笑,略微弯下身子凑近了她几分,轻声问道:他叫什么?
    梅项郝啊。他明明比谁都清楚,装什么傻啊。
    真是越来越有勇气了。子七又直起身子,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很好心地给过她机会了,可惜某人不惜福。于是,他很不客气撩开车帘,冲着前头驾马车的龙套吩咐道:一会去买半斤砒霜。
    你你要做什么?九金吓得往后一缩,小心翼翼地问着。
    为你和你师公殉qíng准备的。子七侧过身,用只有九金才能听清的声音解释道。
    唔她还不想死啊,观世音,我刚才骗你的,我还没心上人,是没相好没相好啦!您作主就好
    龙套,不用买砒霜了,去买半斤鹤顶红。
    为、为什么他到底是想怎样啦?
    你对我娘口中的那些公子哥很有兴趣?他瞪着她,一字一句问得很清晰。
    呜观世音,我最大的心愿其实就是孤老一生,成为一名优秀光荣的师太,您也不用为我作主了。
    看着他们俩一来一往的模样,段夫人有些迷惘地蹙眉,又觉得这兄妹俩看起来感qíng很好,还是很值得欣慰的。可是,九金的话实在让人惆怅啊,哎,可怜的孩子,难怪上一回我会在尼姑庵里捡到你。乖,不要哭丧着脸了,傻就傻点吧,就算没人要你,娘就养你一辈子。
    给我笑。比起段夫人的安慰,子七要显得生硬很多。
    九金嘟着嘴,随着抽泣缩了两下下颚。好过分的要求,要她怎么笑得出来嘛。
    一会带你去吃豆腐脑。
    很有效果的一句话,立刻就让九金笑开了,看得段夫人瞠目结舌,她怎么就不知道她这个只懂得研究死人的儿子现在居然那么会哄女孩子了。
    满园尽是jú花,团团簇簇的jú花,多么充满邪恶的一幕景啊。
    尤其那一堆男人坐在jú花丛里,面前放着一桌酒菜,他们偏是不吃,还要故作风流的缅古颂今。就算无视那桌酒菜,也不是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可是何必要装高雅呢,不如残了那些jú花吧。
    九金蜷缩在不远处的凉亭里,看似专注地啃着面前的蟹,目光却时不时地会飘向jú花丛里那堆男人。
    其实跟她面前的那些所谓大家闺秀比起来,那群玩高雅的公子哥也就不那么讨人厌了。
    呀,你怎么能直接用手吃蟹呢?多脏呀,我看你刚才去了茅厕,都没洗手。
    说话的是坐在九金左边的姑娘,也不知道是谁,就是喳喳呼呼的,很惹人心烦。九金继续啃着蟹,抽空回了她一句:那要怎么吃?用脚?
    用小锤子啊。就这样按着,把蟹壳敲碎就好,这才端庄嘛。边说,那个姑娘边还示范给九金看。
    那还不是要用手。
    不一样啊,都跟你说了,那样才比较端庄!
    端着猥琐假庄重?呸!九金这辈子最讨厌人家跟她比端庄!
    九姑娘,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王姐姐也是为了你好,要不然你去洗洗手也好。眼看王家千金被气得说不出话了,坐在九金右边的姑娘来帮腔了。
    你们是嫌我刚才撒完尿没洗手吗?九金是故意的,她就是要粗鲁,就是要恶心死这群嗲声嗲气恶心她的女人,不要紧,我刚才用王姐姐擦汗的帕子擦过手了喏。
    你话到一半,王家小姐就瞧见段子七闻声看了过来,只好换上笑脸,死憋着:不打紧不打紧,九姑娘要是喜欢,这帕子就送你了。
    我才不要咧,自己尿尿之后擦过手的帕子,我要了做什么啊,恶心死了。九金很嫌弃地推开了那条帕子,还一脸厌恶的直摇头。
    王小姐忍不下去了,猛地站起身,斥骂道:你个有娘生没娘教的野丫头,不就是走了狗屎运,被段夫人收作义女了嘛,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烂泥终究是扶不上墙的,傻子就是个傻子,你凭什么这么跟我讲话,先掂掂自己的份量,你连跟我们坐同一桌用膳都不配!
    那你换张桌子吧。九金实在很懒得跟她讲话,只想安安静静地啃自己的蟹,赏那边的jú花公子群。
    这傻子还真是没教养,真是委屈段夫人和子七了。又有人按耐不住cha嘴帮忙了,也不知道生你的那一男一女是什么怪东西,多半是造了什么孽,做尽了坏事,说不定是禽shòu不如的那种,这才把你给生成了这样,痴傻也就算了,全身上下就连一个可取之处都没有。
    闻言后,九金僵硬住了,原本握在手中的蟹滑落到了地上,她怔怔地看着前方,一言不发。顿时,周遭的人都涌起一股大事不妙的感觉。
    哈哈半晌后,九金忽然溢出一声痴笑,转身用力地挥了那位王小姐一巴掌,跟着继续傻笑,起身又跳又闹,顺势很不客气地拉过那两个帮腔女人的手,奋力咬下去,咬得她自己都在颤抖。
    吓得整个凉亭里的人四处逃窜,场面一时有些失控。
    直到最后,她在一阵惊呼声中,掀翻了桌子,摊坐在地上静了下来。
    这场闹剧没有历时多久,但已经足够把所有人都吸引过来,自然也包括段子七和段夫人。大伙谁都没敢去拉九金,直到她安静了,子七才慢慢靠近她,皱着眉,用手指小心翼翼地轻戳了下她的肩胛。
    九金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段子七,眨着gān涩的眼,面无表qíng地垂下眼帘,咕哝:呵呵,我娘死了,被我爹杀死了,我爹还真是个禽shòu不如的东西。
    你在说什么胡话?人人都说九金傻,但是自从进段府以来,子七一直只觉得她只是思维比较跳跃,为人过于单纯,也算不上太傻。然而刚才那一幕,把他震撼住了,是真正地看见个疯丫头在犯傻,让他有种说不清的感觉。有些无奈,又有些许的心疼。
    九金没有回答子七的话,又继续傻笑。
    说不上为什么,子七总觉得,她的笑容里不止是带着一股憨劲,还有浓浓的涩然。想来是在九金身上问不出什么了,他只好扶起她,问向一旁的那群大家闺秀们:你们刚才聊了什么?
    没、没什么,我只是劝她小解完要洗手。然后她就生气骂人了,跟着就突然这样了。王家千金忙躲到自家爹娘身后,解释着,末了发现这话还不够又说服力,又赶紧向身旁的姐妹们求救:你不信可以问她们,九姑娘骂人可难听了,连我全家都跟着遭殃了。
    闻言,一群姐妹团纷纷点头,谁都没空理会是非黑白,只顾着撇清关系。反正把过错推到一个傻子身上准没错,她就算反驳,也未必有人会信。更何况王家的势力不可小觑,谁都不敢得罪。
    是这样么?子七将信将疑,尽管知道未必能从九金口中得知真相,还是下意识地问她,只是希望她能否认。
    偏偏九金连犹豫都没就承认了,也许吧。
    九金有些恍惚,也无力去解释太多。冷静下来后,再回想刚才自己的举动,她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自己以前会犯傻了,严格说起来,那并不是傻,是被人刨开心底深处的伤后,出于本能的反击。她还以为自己的脾气早就被磨平了,不管段子七怎么欺负她,都不会有愤怒的感觉了,原来不是这么一回事,只是她在乎的事qíng越来越少。
    去道歉。
    啊?沉寂了很久,突然有这么一句话飘进九金的耳中,她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怔愣地看着段子七出神。
    我让你去和她们道歉。他可以忍受她在家里头胡闹,但是并不代表别人也能像他那样纵容她。
    子七,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九金的病,她也不想的。见状,段夫人赶紧上前去劝阻,冲着大家赔起了笑:实在对不住,你们就多担待她一点吧。
    段夫人,她要是真傻也就罢了,只怕是装疯卖傻吧。一个傻子,倒还值得骂人的时候顺带捎上我们全家,子七要求她给我们家闺女道个歉也不过分吧。
    偏偏有人就是得理不饶人了。王家那堆bào发户夫妻气焰嚣张地扫了眼段夫人,就是不愿给她台阶下。
    好笑了,片面之词你要我怎么信?我的闺女,我比你们清楚的多,这丫头xing子是野了点,还不至于这么无理取闹。你们要有这功夫找我的茬,不如好好回去管教一下自己闺女,不要给脸不要脸。段夫人很护短,但前提是,她相信九金绝不会像王小姐说的那样蛮不讲理。事实上,这丫头根本是个没脾气的人,她要真懂得叫嚣骂人,也不会在一直被人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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