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俩可不一样,”王苏敏说,“你那叫不学,不叫自学。”
宁和尘笑了,李冬青讪讪,无言以对,他没来月氏之前,确实是没有学过,在村子里的时候偶尔比划两下子,是为了演戏的时候耍得更好看,后来来了月氏,也不怎么用心,只是为了能应付考试,他一直不是多么用心的学生。
“我所知道的,”王苏敏对李冬青道,“中原武林其实高手不少。”
宁和尘问:“你知道哪些?”
“你算一个,”王苏敏道,“除了你之外,他还没见过其他高手。”
宁和尘:“还需要见谁?”
“茅山的楚断是一个。”王苏敏挨个来数。
宁和尘有些意外他居然真的知道一些隐士,点了点头,说道:“算一个。”
“女游侠,刘远芳是一个。”
宁和尘转头望他,微微皱眉道:“她有十年不出门了,成亲生子了。”
“但她厉害,”王苏敏道,“认不认?”
“认,”宁和尘说道,“你说的这俩人,近几年已经没人知道了,你怎么听说的?”
王苏敏说:“我还知道其他的,”他看了眼李冬青,问道,“你既然有武学天赋,想没想过是像你爹还是像你娘?”
李冬青说:“你直说吧,反正你们说的我都不知道。”
“我听闻刘彻也是武学奇才,能文能武,”王苏敏说,“他还没有御驾亲征过吧。”
听此,宁和尘霎时面色冷了,却问王苏敏:“你到底是什么人?”
“鲜卑人,”王苏敏说,“指天发誓。”
但谁也知道宁和尘问的不是这个。王苏敏又道:“反正现在是你们的朋友,没错吧?”
“当然,”李冬青傻呵呵,说道,“这就够了。”
反正李冬青眼里只有朋友,宁和尘已经习惯了。人自己不想说的话,怎么问也问不出,他也不再多费口舌。宁和尘问李冬青:“听出是什么意思了吗?”
李冬青真的没听出来,问道:“嗯?什么什么意思?”
“他是想告诉你,”宁和尘说,“这天底下比你有天赋,比你强得还有很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李冬青看了眼王苏敏,王苏敏并不反驳,反正有些话他说着不方便,由宁和尘来说是最好的。李冬青道:“知道了。”
他不反驳,王苏敏有点意外,看了他一眼。
“不过也没必要太在意,”宁和尘却又说道,“你现在还不到十七岁,以后这是你的天下。”
年纪当真是最无往不利的盾牌,太多人看见李冬青的时候眼里流出羡慕,感叹他正当少年,李冬青就算短暂地落在人后,也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追上,又因为年轻,还可以犯错误,未来还有很多种可能,无论是光明还是黑暗都令人羡慕。
可李冬青却不喜欢这种话,说道:“你也正当年轻。”
宁和尘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没说话,驾马往前走,半晌后提醒他们:“天黑之前再不回去,火寻郦就真的要追出来了。”
在这句话的威胁下,或者说是在火寻郦的势力的威胁下,他们在日落前就赶回了东瓯,几个人没有过城门的守卫,而是直接从城墙上翻下去,溜回家,宁和尘上了楼,回去睡了,而李冬青一进自己的房门,看见里头坐得端端正正地火寻郦,彻底蔫儿了。
火寻郦放下茶杯,长长地手指甲抚着自己的额头,似乎也有些倦了,半晌没说话。
李冬青把门关上,说道:“你放我出去,谢谢。”
他不至于相信,大歌女就那些人手,让一个火寻昶溟就能轻松处理,到底还是火寻郦放了他一马,让他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火寻郦也很头痛,说道:“听说吞北海已经输了,战事结束,你要是今晚还不回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冬青真的想过不回来,若是火寻郦拼死阻拦,他真的有可能不再回来,可火寻郦放水,他就没办法了,人心都是肉长的。
火寻郦叹了口气,站起来道:“你睡吧。”
这还是李冬青认识她这么久,第一次看见她示弱,他本来以为回来之后一顿毒打是免不了了,谁知道这样比挨打还难受,李冬青道:“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告诉昶溟会留在月氏,出去一遭,我也明白了,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廷,都不是我的容身之所。”
火寻郦一抬眼,看他,那眼神是绝对的欣喜,李冬青也高兴了起来。
火寻郦没想到,他这一年来都不放李冬青出去,没能把这个人的心留在月氏,可出去了一遭,却主动想回来了,俩人从未这样交过心,火寻郦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说道:“那,你早点睡吧。”
李冬青笑道:“不要责罚昶溟,他只是想帮我。”
火寻郦叹道:“责罚如果有用,天底下还会有离巢的鸟儿吗?你们大了,已经不能再打了。”
说着便站起身来,看了他一身狼狈,说道:“宁和尘带着你,永远都像个泥猴一样回来,这身衣服扔了,洗洗睡吧。”
李冬青应了,冲她笑了。大歌女也笑了,转身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注释有点长,不放在正文了
注释
①:《战城南》
《战城南》系乐府旧题,属汉代《铙歌十八曲》之一,是一首民歌。这首民歌是为在战场上的阵亡将士而作。诗中描写了战争的残酷,道出人民只是战争牺牲品的社会现实,表达了人民反对并诅咒战争的意愿。此诗以死者告语乌鸦、驽马哀鸣的奇思妙想抒发作者的悲怆之情,极富浪漫主义精神。城南城北都有战事,有许多人战死在野外,尸体不埋葬乌鸦来啄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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