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青:“……”
他万万是没有想到火寻郦说出这样的话来的,不能说不愕然。
火寻郦说:“我太知道了,人的感情,只能自己做主,我真希望你能找一个合适的女孩,给你洗衣做饭,知你冷,知你暖,……这些事你不想我凑得太近,能让她来照顾你。我也能稍微放下一些心了。”
说着说着,她就落下泪来,火寻郦是个体面的女人,飞快地转过头去,把泪拭掉了。
“不要哭了,”李冬青说,“我知道了。”
火寻郦说:“不要嫌我啰嗦……是我啰嗦了,我走了罢。”
说着便站了起来,李冬青赶紧拦了她一下,说道:“我会的。”
大歌女抬起眼来看他,不知不觉,李冬青已经比他高出一大截了,她需要抬起头才能看清这个孩子的眼睛。李冬青说道:“我一定会找到这个人的,你放心。我也会带着月氏走向繁荣,会亲自要了猎骄靡的首级,带到敦煌,给女王也做一个镶金边的酒器。”
火寻郦不自觉笑了,李冬青也笑了。
她到今天才感觉,自己真的赢得了李冬青。不是因为宁和尘不要了,而是她用自己的真情才打动了李冬青。
对于李冬青,无论是什么样的好处,什么样的手段,威逼利诱,都不能改变他,只有真心才行。可惜她到今天才懂,原来只有真心才行。
这件事都已经放下、解决,按理说,今天大家都应该睡个好觉的。月亮彻底升上了天空,这是一个晴朗的夜晚,没有乌云也没有风,非常安静。
李冬青心里平静,什么也没想,直接睡着了,可是在睡梦中却忽然无端地惊醒,他坐起身来,好像听到了排山倒海般的马蹄声。
紧接着,城门忽然传来一声轰然巨响!
这一声巨响唤醒了所有人,李冬青穿上衣服,提上自己的剑跑出去,想了想,又回去拿上了自己之前用的那把刀。
府上所有歌女们都走了出来,大家相顾还有些茫然,李冬青说道:“回去拿上武器吧,有人在攻城。”
“攻城?!”
李冬青直接要走,却突然听见有人在喊他,火寻真说道:“李冬青,你干吗去?!”
“回去,”李冬青对她道,“在家好好待着,别出来,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紧接着,城门又是一声巨响!
火寻真说:“你是江湖人,不能插手他们朝廷之间的事!”
李冬青当即一把拉过火寻真,把她往房门里一推,把门从外头锁上,说道:“老实待着!”
说着任她怎么说,也不管了。
大歌女从房门中走出来,衣服已经穿戴整齐,但是头发还是散着的,看上去也是一番匆忙,大歌女说道:“护城河挡着,怎么会有人攻城?”
“看一看就知道,”李冬青跳上墙,对她说道,“我在前面等你。”
李冬青一路往城门飞奔,看见家家户户已经点起了灯,士兵却还没有几个,调度需要时间,他是知道的,待东瓯王把军队调迁过来,不是一时三刻的事情。李冬青大吼一声:“把灯灭了!”
响彻半边城,荡得人震耳欲聋。楚钟琪在另一边街头,晃晃荡荡地走着,掏了掏耳朵,莫名其妙道:“李冬青?又出了什么事?”
然后一转身,也往出声的地方去,他寻着李冬青脚步的声音追赶,醉得东倒西歪,到了城墙根上,才听见那一声一声的巨响。
城墙上,又士兵点起了烽火,用火箭往下射。
楚钟琪站在下头,双手拢在嘴边,问道:“喂,兄弟,你干吗呢?”
李冬青低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兄弟,有人攻城。”
楚钟琪“啊”了一声,还有些反应不过来,问:“攻城啊,谁啊?”
李冬青看了那面旗帜,心里也起了疑惑,道:“说了,你也未必知道。”
说罢,他便跳了下去,楚钟琪吓了一跳,赶紧跳了上去,想看看他去了哪儿,可是他今天喝了实在太多了,一直喝到现在,现在头重脚轻,刚踏上墙头,眼前却出现了重影,他以为自己踏空了,一扑腾,直接也闷头掉了出去。
李冬青一手举着撞城门的巨大木桩,把它一把便夺了过来,双手抱实,直接将这些人扫进了护城河里,护城河下面木桩修得尖锐,密密匝匝地栽了一整条河水,掉下去当即把河水染得黑红,在这个黑夜里仿佛是墨汁掉进了墨汁里。
楚钟琪掉在了他背后,自己挣扎着站起来,然后说道:“他娘的,今天不宜动手啊,喝大了。”
李冬青见好就收,随手挽了两个剑花,拔剑立在身侧,问道:“你不是喝醉了最厉害?”
“也不能太大,”楚钟琪站到他身边,还有些晃晃悠悠,说道,“我现在连人都看不清在哪儿。”
李冬青抬起头来,因为火势,他的头发被微微吹拂起来,说道:“人来了。”
林将军穿着戎装,站在了城墙上,身后是熊熊的大火,在黑暗中卷集升腾,火星迸射开来,他举起手来,喝道:“放!”
火球顺着城墙滚滚而下,让人避无可避,楚钟琪大骂了一声:“我俩还在下头呢!”
李冬青拎着他的衣服领子,逆着火球,把他给拎上了墙,衣角被点燃了,他随手拍灭了,林将军神色威严,眉眼间能夹死一只蚂蚁,问道:“你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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