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时节,焜黄华叶衰,息绝跟龙泽川学习着怎么办案,两个人简直是遇合之美,龙泽川颇有办案之才,而息绝正好是医学奇才,互补不足。
纤细的银针一点一点地刺进了花焉知的尸体,息绝的两指紧紧捏着银针,另一只手按着花焉知纤白的肌肤。息绝通过推断,准确地确定了毒素的范围,但是起针的时候,他从针尖上嗅到了腐烂的味道。
“怎么了?”
息绝再次闻了闻,确定自己没有闻错味道,放下了银针,“花焉知的身体已经开始腐烂了。”
龙泽川若有所思,不免担心起了萧世言。
“尽管他的尸体被保存在极其寒冷的冰室,还是阻止不了腐烂的下场,冰棺只能延缓他大体上不会腐烂,但是他服食过断肠散,肠子已经开始发烂了,这就说明了断肠散厉害之处。”息绝不甘心地拍了一下冰棺,“该死的,这花焉知居然这么极端狠毒,但愿世言真的能够好起来,否则他得承受多大的痛苦啊。”
龙泽川呼了口气,让息绝搭把手合上了冰棺,“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在花焉知身上找不出什么线索来,八卦书也没有下落,我们不如多去看看萧公子呢,等会儿再去看看久长吧。”
“嗯。”
从冰室里出来,一对儿夫妻准备去看看另一对儿夫妻,哪知道两个人来的根本不是时候,房间里萧世言又跟花未拂吵了起来。息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来都来了,于是劝了劝萧世言:“身体还很虚弱,你就安分一点儿,让未拂省省心吧,他一个人操持花家也不容易啊。”
萧世言把身体转过去不想看见花未拂,“我让他省心,少管我的闲事,说了没胃口就是没胃口,我不想喝药了,又苦又涩,非逼着我。”他生气地坐了下来。
花未拂是为了他好,自己受了委屈,听着萧世言发火埋怨,花未拂自己一声不吭,只是把药推了推。
“你别逼我了好吗?!”萧世言急得起身又蹦又跳,“已经喝了一个多月了,根本就……”他忽然住口,顿了片刻,才又开口,“根本就是多此一举,我最近爱吃酸甜的东西,不想喝这么苦的药,倒胃口。”
“你想吃什么都可以,但是前提必须把药喝了。”花未拂平静地说道。
原来就是因为这个事啊,息绝劝他两句,人家花未拂也是为了他好,就把药喝了吧?龙泽川贴心地端起药递向了萧世言,然而——“不喝不喝就不喝!”萧世言摆手一推,龙泽川端不稳,药就这么摔在了地上,三个人都是一惊。
花未拂表面上平静得出奇,重重地拂了一下袖子,“爱喝不喝。”花未拂这就出门去看看久长。
又生气了。萧世言想上去拦住,张口欲言,但是不知道说什么。“唉。”息绝摇摇头,这两个家伙都没让他省过心。见花未拂走了,息绝坐下来给萧世言把了把脉,一边又问着:“最近身体可有不适?”
“偶尔腹部会疼,不过不要紧,疼一阵子就过去了。”萧世言会尽力在花未拂面前掩饰着,他心情不佳,继续说着,“其次就是胃口不好,虽然饿,但就是不想吃东西,我怕未拂担心,每次都是硬着头皮吃一些刺激性的东西。”
“难为你了。”龙泽川叹气,拍了拍萧世言的肩膀。
房间里,花未拂进门就把虚掩着的窗户关严实了,亲自抱着孩子喂奶。
“属下已经让人在花家找遍了,可就是找不到家主想要的那本书。既然真的是逆天改命的话,三公子自然不会把八卦书放在显眼的地方了,而且当年,家主的双亲为何要对外宣称八卦书已经被烧毁了呢?”夜寻很懵啊,理不清头绪。
“是啊,为什么呢?”花未拂陷入了沉思,逆天改命,纯属找死。母亲甘昭是甘家的人,应该不会不知道八卦书的反噬,那息乐医书中提及被反噬的两位友人到底是谁呢?八卦书本是甘氏之物,又为何会落到了花家呢?花未拂想不通,但直觉告诉他,八卦书绝对是在花家,否则花焉知的死就解释不通了。
“家主,家主。”在花焉知死后,花未拂只能接任了家主之位,夜寻一连叫了好几声才拉回了花未拂的思绪,“家主,羊奶已经凉了,我端去热一热吧?”
“嗯。”花未拂同意了,坐下来照看着久长。
秋日的午时还是很温和的,花未拂抱着久长出来晒晒太阳,孩子已经五个月大了,婴儿的双眼炯炯有神,眉目清秀,越来越像他的爹爹了。
久长伸着小手,小嘴里咿咿呀呀地学语,花未拂喜爱得不得了,扶着他的腋下让这个小家伙站在自己膝上,小家伙脚丫子并拢着,上下蹦跶起来。“哈哈,我的久长,唔唔唔。”
“唔!”他蹦跳着,两眼笑眯成一条缝,似乎听得懂花未拂的话,模仿着发声,就连花未拂笑的时候,他也会咯咯地笑着。
“我可爱的孩子,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花未拂小心翼翼地呵护在怀里,从袖子掏出帕子擦拭着久长的口水,“唔唔,久长可真乖。”可爱的孩子嗲声嗲气,让原本生气的花未拂暂时忘了萧世言不听话的事情,一心都在这个乖巧的孩童身上。
傍晚将近,给久长喂好了奶,花未拂让人搬来衾枕,不想理会萧世言,所以他打算在久长屋里将就一晚,顺便照顾一下孩子。“呼……”花未拂吹了蜡烛上了榻,日落西山,屋里漆黑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