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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说起心狠,未央还真是比不过莫攸然你呢。听起莫攸然说起辕羲九的名字,我的心口一窒,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这么久,她尽量使自己不要去想那三个字,可是为何莫攸然总是要在我面前提起他,还要提醒我,未央曾经爱过辕羲九,爱过自己的哥哥。
    莫攸然没再说话,我便继续笑道:七岁前,我因仇恨父亲,大夫人,辕沐锦而活。失忆后,我为了帮我的姐姐报仇,为了进宫做壁天裔的皇后而活。后来,我为了与辕羲九在一起而活。如今我却找不到一个理由劝自己活下去,所以,我必须恨你,我要因恨你才能活下去。我的人生是不是很悲哀呢,十四年都在为仇恨他人而活。
    利用你,是我的责任。莫攸然重重的叹了口气。
    责任?
    我是个孤儿,本是北国人,在壁家,只是以一个jian细的身份进去的。莫攸然缓缓走到我的面前,手指抚过我的脸颊,一滴晶莹的泪珠停留在他的指尖。
    九岁那年的雪天,我故意倒在壁家的府门前,是壁岚风大将军将我亲自救回府。我留在那里,只为窃取攻打北国的qíng报,而壁将军他视我为亲生儿子,待我恩重如山。与他相处了三年才发现,他是个好将军,体恤下属,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南国的江山。我不忍心,真的不忍心出卖这样一个好将军,当我正处于深深的矛盾之中,我遇见了碧若,她的一笑一颦让我心动。那时我便彻底将北国给我的责任抛开,我要与碧若在一起,与那个待我如亲生儿子一样看待的壁将军并肩作战。自十三岁开始,我便一心一意的待壁家,丝毫没有异心。我真心将壁将军当作我的亲生父亲!
    他顿了顿,脸上透着挣扎,眼眶微微散红:就在我成亲当日,壁元帅离奇死亡,我们都猜测是皇甫承那个昏君命人杀的,顿时起了反意。碧若,她披着孝衣跪在壁天裔的面前,她说:壁将军待我如亲生女儿,我愿进宫帮助壁家窃取qíng报,我愿在皇甫承身边迷惑他。
    碧若是主动提及要进宫帮助壁家的?我突然间钦佩起这位女子,竟能牺牲小我完成大我,难怪莫攸然如此爱她。
    是的。当时碧若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毕竟死的人也是我所尊敬的父亲!他在说起父亲二字时异常坚定,随即眼中流露出愤恨,碧若为壁家牺牲了那么多,而壁天裔竟亲手杀了她
    突然间我们沉默了下来,苍鹰啼嘶,风沙卷衣袂翻扬。
    紧接着,一阵阵令人闻风丧胆的马蹄声席卷而来,我与莫攸然收回思绪,齐目望着远方,只是那滚滚huáng沙几乎将整个天笼罩而下,却看不见一个身影,但是能肯定的是有千军万马正朝个地方而来。
    莫攸然脸色一变:是南军!
    南军?我低低的重复了一遍,却不知何时翔宇已经出现在我们面前,表qíng是严肃的,与以前对我的轻佻之色完全不一样。
    紧接着,翔宇的身后走出了一个白色身影,目光如炬,唇抿成锋。颊如刀削,面容冷峻,俨雅如神。
    莫攸然脸色大变,怔在原地望着眼前之人良久,立刻冲上方正与夜鸢纠缠的楚寰大喊一句:楚寰!
    楚寰手持长剑飞身而下,夜鸢的四个手下而随之尾随而下,楚寰挡在了莫攸然与我面前,长剑指着翔宇的主子,眼中满是戒备。
    鹰鸷翻,雄气风沙段云幽,虎豹战服银盔闪。
    冷萧瑟,地动山摇声沸腾,号风霆迅动北陬。
    密密麻麻的南军气势如虹直bī我们,已经没有人再顾得上个人恩怨,目光皆齐齐望着那千军万马。唯独翔宇与他的主子表qíng异常平静,负手立在原地,神qíng井然,丝毫没有如临大敌的表qíng。
    看着那支南军为首的那个人,我的手止不住的颤抖,随即紧握成拳克制住自己不让它再颤抖。脚步克制不住的朝前走了几步,但是理智却将我拉了回来,伴随着呛鼻的huáng沙,我连连后退着想要逃脱。却感觉到自己撞到一个冰凉坚挺的怀抱,我全身一紧,蓦然回首对上一双冰冷如豹的眼神,仿佛自己要被千年冰霜凝结住。
    我惊慌的收回视线,抬头正对上一双深炯如鹰的眼睛,他迈着坚毅的步伐朝我走来。残阳将他的银盔映的刺眼耀目,他那双绝美的瞳子中依旧是那邪美冷淡。
    可是他的眼中却再没有我了。
    只是单膝在我的面前跪了下来,不,他跪的人是我身后这个男人。
    臣辕羲九恭迎皇上驾到。辕羲九的话刚落音,其身后那千军万马也匍匐而下,齐声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万万岁!
    山山动摇,海海沸腾。
    声音一波一波的响彻荒芜的大漠,尘沙滚滚,刺的我眼睛都无法睁开。
    我自嘲一笑,随即望着有些绝望的莫攸然,再望着眼底充满仇恨的楚寰,最后仰头盯着二楼孤立窗前俯望的夜鸢。
    原来,在壁天裔面前,我们只不过是早已被他安排算计好的一颗棋子。
    我,莫攸然,夜鸢。以为算计到了一切,其实真正被算计的人正是我们。
    一切,终将落幕了。
    第四章:惜花人去花无主
    南军将飞天客栈里的客官们皆悉数赶走,空dàngdàng的寂静让人感觉到qiáng烈的压迫感。
    壁天裔一人独坐在正中央的小桌之上,浑身上下无不充斥着令人压抑的王者气派。
    夜鸢,莫攸然,楚寰,我。没有人反抗,毕竟武功再高,也敌不过这千军万马。里边一片寂静无声,无人开口说话,只是这样静静的站着。
    不知不觉,外边下起了漫天的倾盆大雨席卷着整个大漠,尘土的腥味过后是水滴的清晰舒慡之气,更洗涤了风沙。来到飞天客栈两个月,今夜是我遭遇的第一场雨。也正是这一场大雨将这诡异窒息的气氛给冲刷,壁天裔端起桌上那杯碧螺chūn请吮一口,用那清淡如水的语调率先开口:你们说的话,朕都听见了。
    我全身一僵,听见了?听见了多少?知道我是辕慕雪了?
    莫攸然非但没有紧张,反倒是自行在壁天裔对面坐下,两侧的侍卫立刻大呼放肆。壁天裔单手一挥示意他们退下,而莫攸然则是放肆的笑道:二弟,许久没与大哥同坐了吧。
    是的,许久了。壁天裔并未因他直呼自己的名字而恼火,反倒是坐姿轩轩,又饮下一口香溢的碧螺chūn。随后侧首凝望着始终伫立在他身边的辕羲九,竟笑道:三弟你也坐吧,咱们三兄弟已经多年未同桌畅聊了。目光无邪,有些雾气蒙在眼眸之上,也不再冷若如霜。
    辕羲九将手中的盔甲放在桌上,随即优雅的坐下。
    一冷魅,一邪美,一淡雅,三人同坐,竟是那样和谐。
    那一处就是最璀璨光辉之地,没有别处的风景能与之攀比,那气势犹如泰山压顶,无人能与之争锋。
    七年前的神话,旷世三将,今日又聚在一起却物似人非。
    随后壁天裔吩咐在场所有人都退出那漫天的大雨之中,我知道他们三人定然有很多话想要说,于是跟随着大批的侍卫yù退出客栈,却被壁天裔叫住了:未央,你留下。
    我的步伐顿住,回首疑惑的凝望着壁天裔,他叫我未央就表示他根本没有听见我与莫攸然之前的话,根本还不知道我是辕慕雪。一颗紧吊着的心终于放下些许,走到桌前坐下,正对上辕羲九的目光,里面平淡无波,仿佛与我根本不曾相识。
    辕慕雪,你在难过什么呢,面前的人是你的亲哥哥啊,你还想要奢求些什么呢。
    未央,如今再无外人,你就坦白说说你与碧若的真实身份吧。壁天裔双手jiāo叉置于桌上,清冷的望着我,
    真实身份?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壁天裔这话问的确实奇怪。
    壁天裔一笑,全当作我在装傻:你与碧若与莫攸然是一样的身份,涟漪大妃的暗人。
    不可能!有一个比我更快的声音响起,莫攸然倏地起身大吼着,眼中的愤怒无尽的蔓延。
    其实壁岚风元帅在你与碧若成亲之时就知道你们的身份了,但是他没有揭发,只因你们至今都没有危害过壁家。开口的是辕羲九,他的目光掠过激动的莫攸然。你回想一下,第一个发现元帅死的人是谁?
    莫攸然一怔,思绪似乎漂移到很久很久以前,随之喃喃道:碧若?难道你想说元帅是她杀的?她一个手无缚jī之力的女子怎么可能
    是的,当时没有人怀疑到碧若,因为在我们的眼中,她是那样纯洁乖巧,柔弱的需要人去保护。后来她自愿进宫做皇甫承的妃子,更成了壁家的大恩人,有谁去怀疑碧若呢?但是我们都错了,碧若进宫不是为了给我们qíng报来帮助我们夺取皇甫承的天下,而是挑拨皇甫承诛杀我们,而她给我们的qíng报皆是假的。辕羲九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叙述出来,让莫攸然不可置信的连连摇头:如果那qíng报是假的,为何我们一路能畅通无阻的攻到帝都城?
    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了,先将真实的qíng报给我们,想让我们与皇甫承两败俱伤,在最后一刻给我们一个假qíng报,让皇甫承灭了我们。那么北国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攻克南国,但是,我怎会如此傻,只在皇宫安cha一个碧若?在皇甫承的身边连碧若一共有三个线人,那最后一道至关重要的qíng报,唯独碧若与其他两个线人不一样。这么多小小的巧合联系起来,就不再是巧合了。壁天裔把玩着茶杯的盖帽轻轻抚弄着,随即一笑,转而凌厉的盯着我:而未央,假意与三弟的妹妹慕雪要好,目地也只是为了接近三弟博得信任而已。
    不可能。我矢口否认,有些激动的望着莫攸然,未央如果只是假意接近,为何在那场大火中要不顾自己的生命救了我,最后还害得自己丧命?不可能,壁天裔一定是捏造事实。
    人都死了,你当然可以随便加罪名。莫攸然也随着我站起来,眼中明显的不信。
    涟漪大妃能舍得将自己的亲生儿子送来南国做jian细,可想而知这个女人的厉害。而她是你的主子,当年亲自将你送去壁家,当她知道你有心帮助壁家对付北国,你认为她会放过你吗?壁天裔顿了顿:若我没猜错,碧若正是涟漪大妃派来杀你的,或者,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感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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