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鸢突然回首凝了我一眼,轻声道:你在这等我。随即便跳下马车,朝白马上的女子走去。
我挑起帘幕,静静的看着夜鸢的背影越走越远,华莲圣女优雅的翻身而下,雪白的风袍在黑夜中勾勒出绝美的弧度,嘴角的笑意渐起,目光中没有别人,只有那个朝她走去的男子。
王妃,殿下与华莲圣女并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鲁风见我直勾勾的盯着他们,竟出声为我解释道。
鲁风,你可懂什么叫做yù盖弥彰?我收回视线,直bī他那略微慌乱的目光。
他被我一盯,立刻紧张的垂首,僵硬的站着。
看着他一副畏首畏尾,生怕说错话的样子,我勾起一抹冷笑,也不在为难他,轻轻放下帘幕,坐回马车内,安静的等夜鸢回来
有件事慕容必须和亲们解释清楚。
问:慕雪和夜鸢是同父异母啊,也算是兄妹吧,还可以做那样得事吗
答:夜鸢和辕羲九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而辕羲九和辕慕雪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也就是说,辕羲九和夜鸢同一个父亲,辕羲九和辕慕雪同一个母亲,夜宣也就不是辕慕雪的父亲,夜鸢与她又怎会是兄妹呢?
一片幽qíng冷处浓(4)
约摸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夜鸢便回来了,看着他依旧平静的神色我也没有询问关于他与华莲圣女的事,而他也没有与我解释些什么,直接驾马回去了,一路上我们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只是听着马蹄声声渐远。
翌,他依旧早早的去了早朝,可是午膳却未归府,我也没有胃口便撤了午膳。坐在桌前摘着一瓣又一瓣的梅花,绯红的花瓣倾洒了一桌,紫衣与冰凌也察觉到我的异样,站在身侧没敢说话。
直到我将最后一瓣花摘下之后,管家匆匆跑来说是王上请我进宫,我一怔,王上他这么快就已醒了?
未多想,稍微整了整衣衫便随着公公进宫,走在殿宇巍峨的紫陌大道上,已微微下起了小雪,雪白的尘霜拍打在我睫上,微微蒙了眼角的视线。我早已是昏昏沉沉,浑身上下皆提不起一点儿气力。拢了拢衣袍,蔽去寒风,手足冰凉。
走了好一会儿才抵达北华殿,一来到此我整个人便紧绷了起来,略微混沌的思绪渐渐清明,迈着稳重的步伐踏入北华殿,转入王上的卧寝。四周很是宁静,唯有守在殿外的几名侍卫,别无他人。
寝宫内灯火明熠,桌案上如臂粗的红烛燃烧的孜孜作响,照得暖chuáng上恍如白昼。袅袅的熏香将那整个寝宫笼罩着,格外沉郁。原本金光涌动的寝宫却因夜宣那一声声的低咳显得异常yīn暗。
未央你来了他目光微微闪耀着病态,胸口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
我站在寝榻边凝望病怏怏的他,低声喊了声:父王。
他倚靠在榻上,隔着曳地的轻纱凝望我,却又像是望着更远更深的地方。嘴唇微裂,满脸的沧桑,仿佛稍不留神便会咽气归天。
二十五年前,我身中多处刀伤逃到一间屋子里躲避追杀。而屋子的主人,一个平悟定的女子她帮我渡过了这次的难关,并悉心的照料着我直到伤好。这个女子名叫李芙英,相貌不算绝色却是清秀,她很爱笑,唇边的笑很美很动人。每次见到她的笑容,心都会不自觉的放轻松。我身在王廷,根本见不到这样纯真无邪的笑容,也许是在宫廷中看多了阿谀奉承的笑脸,故而对她暖洋洋的笑格外心动。
不可置否,李芙英是我一生最难忘的女人,因为她是自己一生中犯的最大的错误,一时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冲动,而qiáng行要了她。当我看到她满脸泪水涟涟之时,才发觉自己做了多么无耻的事,但是我会负责,可以带她回北国做我的女人,我不会委屈了她。
可她不同意,她告诉我,她最爱的人是那个跳入泥水中为他摘采芙蓉花的男子,她会一辈子在这里等着他回来。我有想过要qiáng行带她离去,可是她却以死相bī,我拗不过她,便黯然离去了。毕竟我是北国的太子,多留一危险就多一分。
两年后,我有来找过她,那个村子却早已人去楼空,听过路的人说起她的丈夫高中榜眼,领着她去帝都享福去了,而且他们还有了一个儿子。或许我不该去破坏她此刻的幸福可若我知道那所谓的儿子是我的孩子,就是用qiáng的我都会带她回北国的。
更没有想到,我一时鬼迷心窍竟害了她一生,甚至命人诛杀了我的孩子!如今我想要补偿,又能去寻谁呢?
一片幽qíng冷处浓(5)
我面无表qíng的看他悔恨不已的脸,以及纵横而下的泪,我冷淡的开口说:父王你可知道母亲临终前说了什么吗?语罢,我看见他期待的目光,我笑着答:她说,其实当年很想与您去北国,但是她不能背弃辕天宗,做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她还让我与大哥,不要怪你。
他的脸上赫然闪过激动,挣扎着想要由寝榻上起来,口中喃喃问:你说说的是真的?
刚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殷红的血染红了整条纱布,我却无动于衷的站着说:父王你可知大哥此次前来北国的真实目的?不是为了窃取北国机密而来,而是想要见见这个二十五年素未谋面的父亲。
什什么!他的脸色更加惨白,全身微微颤抖着:不可能他他为何说说他是来刺杀朕的!
猛然捉住了夜宣口中那个他字,是谁?是她还是他?
灵光一现,难道是南国有jian细!
不然夜宣怎会那么肯定我们是做jian细来的,还派大军阻杀我们!
父王你的伤口裂了,我叫御医进来为你上药。我不动声色,转身yù出寝宫召唤御医。
慕雪!夜宣哽咽虚弱的唤了我一声:芙英只剩下你这个女儿了就让朕尽自己所能补偿给你吧。
慕雪不需要王上的补偿。背对着他,我冷声回拒。
你就给朕一个补偿的机会吧,你的母亲,你的大哥,还有你。
得到这样一句近乎于哀求的话语,我的嘴角勾起冷笑,人多说,人之将死,其意识最为薄弱,受不了任何刺激,果然不假。
王上若想补偿,就先养好您的伤。我丢下一句话,踩着柔软的红毯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寝宫。
夜宣你何其可悲,母亲如此爱辕天宗,就是死前也说自己不悔。这样一个对爱qíng忠贞的女子,怎会移qíng爱上你这个jian污她的男人?
夜宣你何其可笑,大哥自幼就将对你的恨深深铭记在心中,多年出征北国也是为了亲取你的首级,怎会想要见你这个所谓的父亲?
看过慕容的倾世皇妃就该知道,我的文章中yīn谋环环相扣,有黑暗有现实,而本文也不例外,依旧是yīn谋无处不在,但比倾世多添加了许多感qíng戏,同样也想弥补倾世皇妃中的不成熟。也希望自己的笔触能够越来越好,希望自己的文章qíng节能够打动读者的心,让你们的心随着起qíng节而起伏,而开心,伤痛。
读者说不是每个人都命运悲惨,是的,世上幸福的人很多,但是在封建社会的王宫中,哪一个不是有一定段悲伤的往事放在内心最深处,滋养成长着,就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发。在宫廷,要谈真qíng很难,而帝王之爱更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没有女人敢去妄想得到皇上的真qíng真爱,即使有真爱,那也不过是昙花一现。
若是宫廷中的人不复杂,无心计,怕是早就沦为宫廷斗争的牺牲品。
一片幽qíng冷处浓(6)
雪势渐大,片片团团如扯絮般飘洒在这华丽庄严的飞檐琉璃之上,四处早已是白茫茫一片,连绵起伏,银装素裹。风有一阵没一阵的席卷着我的全身,拢着貂裘的手又紧了几分。鹅毛般的大雪覆盖着我的发丝,偶有几簇溜进颈间,融化成水滴划入脊背,激起一个个粟栗。
顶着茫茫大雪,我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快快回到府上,蹲至炭盆边,脱去早已湿透的雪地靴,然后窝进被子里好好睡上一觉。
隔着雾气弥漫雪花飞扬,我看见迎面走来一个玄色锦衣的男子,待走近,我才认出是楚寰。他见我,也是步伐一顿,上下打量我一番后才道:大王又召见你了?
是啊。因为冷,连牙齿都打颤了,微微哆嗦着问:你这是要去哪?
不去哪。他冷冷的回我,随后又说:走吧。
恩?我跺着脚,奇怪的看着他,一时还未反映过来。
送你出宫。
gān嘛要送我?
我可不想你走到半路上晕倒。他蹙眉望我,似乎很不耐烦的回答我的话。
噢。我还没应完声,他已率先走了,我赶忙跟上他的步伐。拢了拢衣襟,看着他刚毅分明的侧脸,脑海中浮现的是多年前与他相处的qíng形,不禁失笑:楚寰,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他步伐依旧稳健,面无表qíng的朝前走,踩着雪花孜孜作响。
那样讨厌我,为何又要包容我呢?明明是我偷跑出心然居,你抓我回来,反倒是你被莫攸然罚着多浸三个时辰的寒潭。每次莫攸然不理我,我就冲你发脾气,你却像个木头一样站着任我发脾气。你越是不理我,我就越是挑衅你,我就想看看你发脾气的样子,可是我却从未见你发脾气。其实我一直很怕你,每次你一用那杀气十足的目光盯着我时,我就不敢说话了,可我知道,我能在你面前放肆,因为莫攸然是我姐夫,他不会让你欺负我。与我相处的七年,你一定恨死我了吧,我知道,你总是一副冷冷冰冰的样子,好像丝毫不在乎,其实你早想抽我了对吧。我越说越起劲,甚至开始比手画脚的,他猛地停住步伐,我也立马停住。
素闻鸢王妃孤高冷漠,今一见,传闻不可信。他动了动嘴角,一句淡漠的话语将我的废话连篇击败。
是吗,是这样传的吗?我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见他停住的步伐又朝前走了去,我忙小跑追上去,一把挡在他面前:楚寰,能告诉我为何帮夜鸢吗?
说了这么多,总算步入正题了?似乎早就意料到我废话连篇的背后,犀利的目光对上我:我帮你的夫君不好吗?
只是好奇,你与莫攸然之间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你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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