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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不想嫁给一个反苏家的人。
    苏落雪此语一出,苏蔷薇的目光猛然闪过惊异:你说,南昭侯反苏家?
    娘娘可知此次劫走我的人是谁?可知yù置我于死地的人是谁?
    是南昭侯?苏成风的声音微微提高。
    是南昭侯的长子,荀夜。
    苏蔷薇原本红润的脸色瞬间惨白了许多,指甲狠狠掐进手心:南昭侯真的背叛我了
    苏成风愤怒道:我就说那个荀远不可能安分的。荀夜竟然要杀落雪,这场婚事绝对不能进行,而且他南昭侯府这样密谋对付我们苏家,我们必须提早杀他个措手不及。
    可此时的苏蔷薇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似地,只是僵直着身子坐在凤椅上,目光呆呆地凝视着寝宫的熏炉,沉默不语。
    娘娘?苏成风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她回神,紧握成拳的手心缓缓地松开,失神地目光渐渐恢复了以往的锐利,冷笑道:好,荀远,你竟敢反我,那就别怪我对你不仁。落雪,若姑姑说,此次的婚礼不取消,你当如何?
    苏落雪愣了愣,与父亲对望一眼,虽然有疑惑,却未询问,只道:一切听凭姑姑安排。
    好,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不得对任何人说,包括嫂子,扶柳,静兰。哪怕是你最亲最信任的人都不能说。
    第五章qíng中伤(2)
    翌日,帝君再次下诏,苏家三女落雪于九月初六huáng道吉日再次与南昭侯长子荀夜完婚。并派百名带刀侍卫随行鸾轿,若贼人敢再次拦截,杀无赦。
    其实苏落雪一直都猜不透帝后的心思,她以为,若是将南昭侯反她之心告诉帝后,也许就能避免与荀夜成亲的最后局面。可是帝后却不然,她当时能那么快地转变qíng绪,镇定地让她嫁过去,也许是早就猜到了南昭侯反她之心,只是一直不敢接受,毕竟帝后与南昭侯曾经相爱过。若非必然,无人会想与曾经深爱的人拔剑相向。
    可转念一想,若是真的避免了嫁给荀夜,帝后定然会安排另一桩门当户对的婚事给她,这样,与嫁给荀夜区别只在于,荀夜是心心念念要杀了她的人。
    她想,这一回南昭侯府应该不敢对她轻举妄动了,毕竟发生了huáng泉路那一次的意外,荀夜如今也不敢打糙惊蛇了,如今箭在弦上,一碰即发,他们定然是还没有十成的把握敢这样明目张胆地与帝后作对,否则他大可抗旨拒婚。
    圣旨到了苏家之后的几日,她没有再见到苏扶柳,也许她和姐姐之间的感qíng,早就在那年七夕有了很深的隔阂,姐妹同爱一人,任何人都无法释怀的吧。
    苏家依旧喜气,只是父亲的脸上却少了以往的笑容,眉宇间隐隐透着担忧。其实苏落雪明白,父亲虽然贪恋权势,可对她们三姐妹是甚为疼爱的。此番将她嫁给一心要反苏家的荀夜,任是谁也开心不起来。
    在出嫁前一晚,二姐苏静兰来了,自她嫁入镇远将军府后,就未再见到她,短短一年,她的容颜却苍老了许多,眉宇间似有化不开的忧愁。
    苏静兰走进满目喜庆的屋内,看着苏夫人拿起梳子要为苏落雪梳头,便悠悠道:娘,妹妹的头,就由静兰梳吧。她接过梳子,轻抚苏落雪的秀发,目光深而悠远:兜兜转转,三妹你还是要嫁给荀夜,终是逃不出苏家子女应有的宿命。
    苏落雪端坐妆台前,从铜镜中依稀可见大姐眼中的悲伤。
    苏夫人看着苏静兰,泪水不经意便滚落:是娘对不起你们三姐妹,若非娘生你们,就不用承受苏家的责任,bī着你们嫁给自己不愿嫁的人
    苏静兰忙道:娘,这大喜的日子可哭不得。也许是杞人忧天了,我也听说,南昭侯的长子荀夜是个文韬武略的将才,不会委屈了妹妹的。
    娘,二姐,你们不用为我担忧了,虽然荀夜非我所想嫁,但既然逃不过,那就敞开心扉去接受。此时的苏落雪笑的很甜,配合着脸上的妆容,更称得她美艳绝伦:二姐,为落雪梳头吧。
    苏静兰也勾起嘴角的淡笑,其实这一年来,该放下的,她早已放下,既然是命中注定地责任,逃不开,就只有接受。
    木梳轻轻梳起她的秀发,苏静兰一边喃喃道:落雪嫁给荀夜,一定要幸福。即使不幸福,也不能让别的女人影响了自己的地位,该用手段时,必狠下心。潼城离洛城虽远,但咱们苏家女,不是谁都能欺负的,若妹妹有委屈,大可飞鸽传书,帝后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的。
    苏落雪的手猛然一颤:二姐,你知道什么
    其实二姐知道的远比你们所想的多,别忘了,二姐可是镇远大将军的夫人,他的眼线遍布各个城池,一有风chuī糙动,第一个知道的便是将军府。苏静兰忽地自嘲笑起:这也就是帝后为何要我嫁给镇远将军的目的了,拉住了将军,就等于控制了天下的qíng报与半壁兵权,如此美事,何乐而不为。
    静兰苏夫人yù言又止。
    娘,没事了,静兰早已放下。苏静兰在说这句话时,眼中闪烁着一抹jīng锐地光芒,与之前的柔弱忧郁成qiáng烈反差。
    鸳鸯红帐,烛光璀璨,却映照着她们脸上的苍白,碎了满地心伤。
    ※※※
    鸾车离开了洛城,一如那日出嫁,厚重的垂帘阻隔了视线,更隔绝了街道两侧百姓的探究。
    苏落雪端坐在鸾车中,伴随着侍卫开道以及马蹄声声,她的目光沉寂而悠远,似听不见周遭的一切喧嚣,任何事都与她无关。
    犹记起迈上鸾车的那一刻,母亲隐忍多时的泪水终是忍不住落了下来,她跟在后面大声唤着她的名字,她不敢回头,怕忍不住会舍不得离开。
    她毅然钻进了鸾车中,随着微微轻摇的车子离开了苏府大门,母亲的哭喊声早已被四周百姓的喧哗声所淹没。
    她一直都知道,母亲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她也懂,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哭喊丢了苏家的脸,但是这已是她第三次送女儿出嫁,皆非她们所愿,她一直觉得对她们有所亏欠。
    这一刻,她不是国舅爷的夫人,只是一个疼爱女儿的母亲。
    当母亲的声音消逝,她隐忍多时的泪终是忍不住落下,霎那之间,她恍然觉得自己已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苏三小姐,只是一个可怜的连自己婚姻都无法自主的女人。
    她的夫君,荀夜,是个心心念念要杀她的人。
    泪水蔓延了脸颊,她却笑了起来,苍白地指尖抚过胸口,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坚qiáng,不论前方的路途是否遍布荆棘,她的肩上都承担了整个苏家的责任。
    这个责任并非她想背负,只是,不得不背负。
    苏家如今掌控半壁江山,可是盛极必衰这个道理她懂,一招棋错,满盘皆输。
    所有她不怨帝后明知那是龙潭虎xué也要将她推进去,作为苏家子女,她有必须担负起九族的xing命。
    风影,荀家欠你的,我会一样一样讨要回来的。
    第六章雪中舞(1)
    一路恍惚,不觉竟已到了潼城,恍然忆起竟已走了五日。
    晨昏朝暮,一路走来畅通无阻,未如初次成亲那般,风波不断。
    可这份宁静,却更令人恐慌,总觉着,宁静背后藏着无数暗涌。
    潼城内又是一阵喧哗声,她知新的家就在不远处,浑浑噩噩间,感觉到帘帐被揭开,一道光芒从盖头外直she进眸中。
    在喜娘的牵引下,她的手放入了一只冰凉的掌中,寒彻入骨。
    顺着那双冰凉的手牵引着,一步步走入南昭候府,血红的地毯一路蔓延到正厅,漫天飞扬的月季花瓣在空中飞扬,洒落在一对新人肩上,淡淡地清香萦绕整个厅堂。
    厅堂内被来宾的窃窃私语所笼罩,盖着厚重的盖头,苏落雪看不清厅堂的人,包括牵引她一路走去的人,只知道,就在今日,她要已为人妇,她再也没有资格去追求她自己想要的东西。
    私语中,喜娘一声高唱:一拜天地
    那尖锐的声音扰了她的思绪,刹那间好似回到了数年前,她亲眼看着大姐与辛王成亲的那一幕,当时的她,是如何羡慕大姐,竟能嫁给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子。
    如今,也该轮到她了。
    二拜高堂
    双膝跪下,冰凉的地面和着膝盖,总有那锥心的刺痛,让她无所适从,就连手都感觉到阵阵麻木之感,猛然间想起了那日在huáng泉路上,荀夜眼中的杀意。
    今后,祸福难料,唯有步步慎行。
    夫妻对拜
    转身,弯腰,只从盖头下瞧见一双黑色的官靴,有些森然,荀夜虽非她所想嫁,却不得不嫁,帝后终于还是将最后一个侄女嫁出去了,但愿,真能保住苏家的半壁江山。
    浑浑噩噩,拜完天地,在众人的拥簇下,苏落雪被送入了dòng房。
    dòng房内静地出奇,唯有那红烛扑哧扑哧燃烧地声音不断萦绕,袅袅檀香合着红烛烟味四散,让苏落雪的思绪愈发清晰。
    这静谧无声的dòng房内,一静,就是一整夜。
    ※※※
    破晓的阳光至喜窗外she入屋内,she的盖头底下的人睁不开眼,这才探手将盖了一夜的盖头揭下,并将厚重的凤冠取下,直了直僵硬地身子,吐了口凉气。
    一夜未睡的她,此时竟没有丝毫的睡意,只是走至窗台,推开窗,清晨的凉风窜入鼻间,芬芳萦绕。
    荀夜,并没有进入dòng房一步。
    这样的结果,她早已料到。
    一想到这,她便嘲讽地一笑,摸摸空空地小腹,便走至桌案上拿起喜饼便láng吞虎咽了起来,与此同时,一名丫鬟推门而入,见到吃得起劲的苏落雪时愣了一愣,随后噗嗤一笑:大少奶奶饿坏了吧。
    苏落雪光顾着吃,也没空回她的话。
    丫鬟笑着将手中端着的脸盆放下,随后含笑走至苏落雪身边:大少奶奶,奴婢叫紫羽,今后您的起居就由奴婢一手打点。大少爷昨夜喝的烂醉如泥,便在自己的屋内睡了,任是谁都喊不起,大少奶奶您
    苏落雪忙点头,笑道:没事儿,一会是要给侯爷和夫人请安?
    不用了,侯爷和夫人让您今后就在这听雪轩静养着,可免去每日的请安。紫羽笑的无害,眉宇间并无一丝嘲讽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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