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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袖的拳缓缓地握紧,流苏极力忍住心里涌起的酸苦,小白若是受伤,她才是最难受的人,哪个母亲会舍得伤害自己的孩子,小白会理解么?能接受么?
    她的心里,如同有小shòu,露出锐利的牙齿,在撕扯着肌ròu,痛入心扉,很深刻,很清晰。
    萧绝见她久久不应话,也不愿意再bī她,沉默地转身,缓缓地走出浅云殿,只留着女子那抹背影,在灰暗的光线下,孤寂地站立。
    他的脚步极沉重,走出一步,如千斤重,到了殿门,才缓缓地回过身,看着不远处那抹碧衣在晚风中飘飞,似乎有些凄凉。
    那抹剪影,让他痛苦地闭上眼睛!
    萧绝握紧拳头,匆匆离开,顿然又停住脚步,仰首,沉默地看着灰暗的天空,那颜色,如同他的心一般。
    此般执着,真的错了么?
    只想你留在身边,给我一个家。
    为何,还是奢望?
    流苏,你给得不多,可我要的,也不多啊!
    第171章
    清柳宫的光线也慢慢地沉了,一片灰暗沉甸甸地压在飘逸的柳树林之上,晚风chuī拂而过,沁凉而苍茫,如滚动的嫩绿水波涟漪,在空气中dàng漾开来。
    凉亭的南瑾负手而立,修长纤细的身子全部笼罩在灰暗的光线中,白衣胜雪,清贵的五官在灰暗中更显得俊俏,整个人如一座俊挺的山峰。他似是思考着什么问题,眼波深邃而宁静,宛如湖水,不起一丝波澜。
    他身后的棋盘,是一副残棋,黑子占据半壁江山,白子溃不成军。虽说是左右手下棋,可南瑾从未让棋盘出现过如此不对等的困局。
    他的心,在飘浮中,有些心绪不宁,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彷徨,似乎嗅到血的味道。他并不陌生这种飘摇的血腥,不知从何而来,却弥漫着整个宫廷。
    皇帝刚刚才走,整个清柳宫有些冷,只有院子里的柳树,在风中陪着他。
    南瑾心思如cháo,皇帝的话,显然话里有话,让他捉摸不透,危险而恶毒,如游行的糙丛中的媚蛇发出yīn森的警告,想要夺去他手心里所有的珍贵。
    风南瑾,朕不仅要风家船运,更会让你一无所有!这是皇帝最后给他的话,尚且还在耳边回dàng着。他记得,皇帝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很冷静,带着淡淡的微笑,是他熟悉的笑,是一种胸有成竹,稳坐钓鱼台的微笑,极为自信。
    他手中到底抓着什么,让他如此有把握?
    一无所有么?他的唇边缓缓地勾起yīn冷的笑容,如黑暗的深渊漂浮上来的yīn风,冷得刺骨。本来他便是一无所有,又有何惧他把一切都剥夺,只是觉得有些疲倦罢了,太多的心事,错综复杂地在心里穿cha,让他有些疲倦了。
    他的心境,如这座无人冷清的清柳宫,飘散着淡淡的清寂。
    皇帝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南瑾尚且猜不透,他都提出用整个风家jiāo换她们母女,他竟然毫不动心,这片偌大的家产他觊觎多年,且凤城还有个蠢蠢yù动的秀王,他就一点都不担心么?
    小白在哪儿,问他,至今不肯回答,南瑾心头跳如擂鼓,总有些不好的感觉,在宫里,他感觉不到小白的气息。韩叔和小白一直在小楼,即便是他们都不见了,留在京城的冰月宫密探也会打探他们的消息。
    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只有两个可能,要不皇帝把他们全部都杀了,要不,他们查不到任何关于小白的消息。
    前者的可能xing,不大!这些人都是分布在京城各处,而且相互之间并不认识,想要全部杀害,没可能!
    可连他们都查不到的消息
    实在是让他不安啊!
    他想要告诉皇帝,小白是萧绝的孩子,然而唇角却自嘲,他想起萧绝的反应,亦能猜到皇帝的反应,一定是不信的。
    即便是信了,那又能怎样,他依然不会放人,这么好的棋子捏在手心,他又岂会放过?南瑾不好奇他如何让他一无所有,他只是好戏,他到底紧抓着小白和苏苏,原因何在?
    他怎么猜,都猜不透,君王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风南瑾!萧绝的声音伴着清冷的风从身后chuī来,南瑾微微眯起眼睛。
    第172章
    萧绝缓缓地走进凉亭,长风chuī起男子玄色的衣裳,在晚风中飘dàng,如雕刻般的英俊而出众,修长挺拔的身姿如一座沉稳的山峰。
    宫女们已经点燃了走廊下的琉璃宫灯,透明的橘色一点一点地从走廊蔓延出来,晚风chuī起柳丝,在空中飞扬,把此柔和透彻的光线截成一片又一片,凌乱地在青石小径上跳跃,如一曲妙曼却无人欣赏的舞。
    清寂的空气因为玄衣男子的到来而蔓延出一股压迫人心的沉重,晚风一化为千,道道如刀,锋利地在空气中凌迟所有生物,带出一丝看不见的锐利和伤痕。
    南瑾静静地站在,白衣飘飞,深邃漆黑的眼光平静如三月湖水,清澈中亦有着无畏,终于来了么?
    他早就料定,萧绝会来找他,方才去见了流苏吧?
    看见我出现在这儿,你似乎一点都奇怪?萧绝的声音冰冷,看着如沐清风的绝尘男子,眼光闪过一抹复杂,唇角勾起若隐若现的嘲讽,风南瑾,是不是所有的事qíng,都在你的预料之中?看你的样子,本王很难想象,究竟有什么事,不能如你所愿!
    南瑾眉梢如霜,冰冷的眼光毫无温度,更添了三分凌厉,似笑非笑地道:皇帝刚走,你便来了,轮流上阵么?
    晦涩嘲讽,显然露出不屑和唯我独尊的张狂,暗自嘲讽他们的卑鄙和无能。
    萧绝眼光一沉,冷峻如刀,若是眼光能杀人的话,眼前的南瑾已经被他千刀万剐了。两道不遑多让的凌厉眼光如闪电般,在半空中激烈地打斗,似是某种放置悬崖顶峰,不顾一切的决心。雄xing动物间争qiáng好胜的心里瞬间爆发,同样挺拔修长的身影,同样出众魅人的相貌,同样君临天下的气度,眼光中有着棋逢对手的相互jiāo锋,谁也不愿意在这场争夺中失去所有,似乎退一步,不是海阔天空,而是万丈深渊。
    流苏爱上风南瑾,并不困难吧!尽管心里不舒服到了极点,如小shòu的利爪在刺着难受,他也不得不承认,风南瑾想要一个女人爱上他,易如反掌,不管从哪点看,他都是一个极为出色的男人。
    商场到政坛,天下有几人能和他相提并论?
    心算天下,把一切都掌控在手心,想要得到一个伤痕累累的女人心,很容易吧?
    但是,不可以,流苏不可以!
    有兴趣下盘棋么?眼光撇到棋盘上的残局,萧绝突然出声,淡淡的声音,如晚风chuī过一般,并无特殊之处,敛去一切qíng绪,如含着笑容有礼地询问着老朋友一般。
    有何不可,一人下棋,未逢敌手的感觉,还真是寂寞!南瑾似笑非笑地道,明明是嚣张霸气的一句话,却不会让人觉得反感。冷厉的眼光如一潭深邃的池水,仿若期待着什么,又似要摧毁什么,又是在暗示着什么。
    来人,掌灯!萧绝往外喊了一声,一直伺候在外,不敢进入打扰的两名宫女匆匆进来,把凉亭周围的琉璃宫灯点上,四盏莲花状的琉璃灯在给凉亭周围弥漫着温暖的光辉,打在冷暖玉棋子之中,滑过盈盈之光,流光涟漪。宫女们掌灯之后,又安安静静地退了出去,萧绝轻抚着棋盘中的白子,玉质温润,是一副绝世好棋,皇上待他真是不薄,连玩赏之物都是价值连城。
    南瑾眼睑微垂,静谧如水,眉宇间一抹朱砂在琉璃灯的辉映之下,更显得凄绝。淡淡地出声,是重来?还是继续?
    话,温润而无害,眼神是那样的平静,背后的意思,却是高深莫测的。
    萧绝是何许人也,岂会不懂,棋盘上,黑子遥遥领先,白子被困囹圄,难以脱身,萧绝勾起唇角,左右手下棋,竟然相差如此之多,实属罕见,风南瑾,心,乱了么?
    南瑾清冷的眉宇缓缓地舒张,笑意却不达眼底,乱,自有静之态!
    萧绝重重一哼,霸气扬眉,我选白棋!
    话落,白子落!
    南瑾冷笑,人常年在高处,俯视苍穹,总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在未知的道路上,总是自信满满,风度大好,不过可惜,事实总会给人证明,自信,有时是对自我能力的一种挑战!
    黑子落,白子四面楚歌,四道坚固的防线倏然升起。
    萧绝眉梢上挑,jīng彩!果然是风南瑾,一出手,攻防一体,完美得不可思议,难怪他能如此自信,天下第一神棋手!
    你就没想过我会反败为胜么?有句话,送还给你,胸有成竹的人,亦是对自我能力的挑战,有句话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萧绝声音刚落,白子从三道切入,瓦解一个缺口,四道防线,出现裂痕。
    南瑾冷笑,想都不没想,落下一子,淡然道:五星连环之象,比四环更难解,王爷请!
    萧绝双眸微微一拧,暗自称赞,四劫连环破了一口,不仅被堵上,更形成新的深邃局面,五星连珠,似从哪儿入口,都是死棋,南瑾下棋的思考时间极短,下棋却极为jīng准,一步一步,把白子bī如绝境,如同他的人一般,不留半点qíng面。
    这本来就是一盘残局,普通人接手之后定然会留三分qíng面,不然对弈太不公平,赢得也不会很光彩。
    然而,风南瑾的眼里,似乎没有这个顾虑,仿若这是一盘正常的比试。
    萧绝冷峻的眼睛,深沉地剖析着局面,并无马上举棋,好jīng妙的棋局,这也是他第一次遇上如此qiáng劲的对手,虽然接手一盘残局,不过他萧绝也无须他让。
    没有,从小到大,和我下棋的人,从来没赢过。南瑾眼光掠过层层垂柳,不紧不慢地出言,好整以暇地等着萧绝下子,语气的中的傲慢,竟是那般平静,王爷恐怕要多费心思,不要输得太难看!
    再难解的棋局都有漏dòng,再完美的布局,也有破解之法!萧绝缓缓地回应,既是围攻,他便单拆,萧绝优雅地落下一子,挑衅地道:或许,今日会给你不一样的答案,风南瑾,凡事都会有例外!
    南瑾深邃的眸光掠过棋盘,眉梢一挑,算他有点本事,若是太弱,他还提不起兴致!
    结局,毫无悬念!南瑾说罢,又落下一子,大杀一片。
    第173章
    萧绝看着棋盘上的局面,冷峻的双眸掠过了然,南瑾的杀招,把他的防御瓦解,而他的攻势却纹丝不动,局面中,胜负已经毫无悬念,似乎是南瑾赢了,不管走哪步,都是一局死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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