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交流是二中的传统,各个班级有活动时,班级之间都会派相关方面的高手去各班交流,其中也暗含着比试的意思。
类似元旦联欢会这样的活动,自然就是一些歌喉好或擅长舞蹈乐器的同学出面了。
掌声噼噼啪啪地响起来,林子矜反倒松了一口气,抓着殷秀丽的手也放松了一些:原来郝南仁来七班是公派,不是来找她的。
心头的大石放下,林子矜立即露出真诚的笑容,也跟着大家鼓掌。
郝南仁和虎头虎脑的男生说了几句三班和七班增进友谊共同进步之类的话,便放开嗓子唱了起来。
唱的正是方才同学们要求的歌曲之一,三套车。
两人每人一段应和着唱起来,郝南仁用中文,那虎头虎脑的男生则是用俄文,两人的嗓音各有优势,歌声深沉舒缓,虽然没有伴奏,感染力却是十足。
第十八章 死缠烂打
一曲终了,七班的学生哗哗地鼓掌,有学生大声叫好,同时也有人向方老师申请:方老师,咱班也得选代表去别班,不能就顾着自家玩!
是啊,可不能比别的班落后。
文娱委员一边鼓掌,一边跟身边的人低声议论着,选哪几个人合适。
待掌声平息下来,三班的两名男生鞠躬感谢。
虎头虎脑的男生说了几句场面话,邀请七班的同学去三班玩,便扯了扯郝南仁,示意他该走了。
还有八班和九班没去呢。
郝南仁却是纹丝不动,目光扫过正笑着和同学说话的苗伟,又看向林子矜。
林子矜心下突地一跳:这家伙该不会想闹什么夭娥子吧?
世上的事经常都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郝南仁推开同班男生扯他的手,反倒向前一步,目光有意无意地从林子矜脸上掠过,落在苗伟的脸上。
刚才进来时听到同学们说,要找人替七班同学出节目?
郝南仁狡猾地故意没提起苗伟和林子矜的名字,朗声说道:为了三班和七班的革命友谊,我和王东同学愿意代替七班同学再唱一首友谊地久天长,祝愿七班和三班的同学友谊地久天长!
他本来打算自己唱这首歌的,考虑到这样做太明显,话到嘴边又加上了王东。
七班的同学集体惊讶还有这种操作?外班的同学替本班的同学表演节目?
你算老几啊?没看我们班长还在那儿站着吗?
殷秀丽带着几分担心地扯了扯林子矜的袖子,声音压得低低的道:林子矜,我敢说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王东也在扯郝南仁的袖子。
说好的只唱一首歌就走,怎么又自告奋勇要替人家班里的同学唱歌?
这算怎么回事,人家七班的同学倒是用不用咱们唱啊?
众目睽睽之下王东不好明说,只能用力地扯郝南仁。
郝南仁的胳膊被他扯得一动一动的,身子都歪了几分,却仍旧站着不动,目光落在苗伟的身上,又隐晦地去看林子矜。
苗伟毫不在意地回视他,目光锋锐而冷淡。
七班聪明些的同学都觉出了不对,教室里气氛有些怪异,渐渐地安静下来。
好好的一个联欢会,就这么被搅了局。
砸场子交流可以,你代表三班挑战也可以,毕竟这是传统。
可你有什么资格代替七班的同学唱歌啊?
场面一时冷淡,一股隐隐的敌意在教室里流动。
最终还是方老师出面表态,他也不能理解三班这个二愣子,不过做为老师,这时候也只能打圆场。
方老师笑呵呵地鼓掌:那好,咱们欢迎三班的同学再次为大家表演节目,咱们班能唱这首歌的同学,也跟着一起唱起来!
方老师并不清楚这中间有什么事,却本能地发觉气氛不太对,说话也是避重就轻,不提代替本班同学的事,顺便拉扯上了七班的全体同学。
方老师的教学水平只能算一般,在学生当中威信却还不错,比起别的老师来说,七班的学生还算肯听他的话。
他家中有些背景,又年轻会来事,和学生们颇有共同语言,课上课下打成一片。
前几年没人抓学习的时候,他便带着这帮学生打排球打篮球,还经常组织各种比赛,不仅在校内比,也和其它学校赛着玩。
在一次次的比赛中,七班的集体荣誉感比其它班要强上许多。
在过去师生关系失衡混乱的几年里,别的老师多多少少都吃过些苦头,方老师却安安稳稳的没事。
既然班主任发话了,七班的学生便也给他这个面子,有同学起头,大家伙便一起唱了起来。
这个年代除了红歌和草原歌曲,被唱得最多的就是苏联歌曲,几乎每个学生都能多多少少唱上几句。
然而带着点不痛快的情绪唱下来,一首友谊地久天长被唱得气势磅薄,听着不像为了友谊,倒像宣战前的战歌。
一曲终了,不待郝南仁再说话,王东便匆匆鞠躬,拉着他落荒而逃。
各班交流是传统,可没有听说能替人家班里女生出节目的,没看见七班的几个男生眼神都不对了么?
七班教室里依旧热闹非凡,击鼓传花的游戏被打断,却也没人再提重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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