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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是将相王侯,在他们眼中玉家是救下皇子的功臣,也可以是囚、禁李沅的罪人。是什么做了什么都在别人的权衡利弊之中,哪里由玉家自己分辩。
    “要么让李沅去京城,要么玉家为他陪葬。”玉白静静地吐息,爆炸的烟尘吹过来,他也不关窗,只问玉容卿,“小妹,你怎么选。”
    第96章 96   君心似我心
    太阳落山后,闷热渐渐退去, 朝园里绿树青草正是茂盛的时节,伴随着潺潺流水, 拂过晚风, 带来些许清凉。
    码头上的玉家伙计们现在还在收拾因为爆炸被烧毁的仓库, 扑灭火苗后,残存的货物只售十分之一, 玉家仓库不止这一个, 爆炸也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玉容卿交代下去收拾现场,没被烧毁的货物转移到其他仓库。
    她在江边一个人走了一会儿,晚风徐徐从江上吹来,回身去看,码头上聚满了人对这场爆炸心有余悸, 隔着一段距离是莫竹忧心忡忡的望着她。
    平阳王,那是她这辈子都见不到的王公贵族,也是她无力违抗的权贵。
    这一次炸掉仓库只是给她一个提醒, 那下一次会是什么……只要李沅没有如平阳王的愿回到京城, 她、玉家甚至整个徐州都一直笼罩在恐惧的阴影下。
    她真傻,她以为自己能够保护得了李沅, 当初还傻乎乎的以为与庆王不同阵营的平阳王会是个好人。
    说什么给两个选择,她根本没得选。
    或许就连这两个选择也是沈方看在玉白与平阳王的旧情上临时决断的。
    她该如何面对李沅。
    玉容卿没想到,他们夫妻同心协力走到现在,却走到了要她亲手将李沅推回那虎狼窝这一步。
    从他口中听到不止一次的对京城对李家人的厌恶,她却要让他回到那里再一次面对他避之不及的人和事。
    江上的晚风吹得她皮肤潮湿, 回到朝园洗澡换衣裳,洗去了身上沾到的爆炸落下的灰尘,换了件轻薄的纱衣,刚系好腰带便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痛苦的呻、吟。
    跑出门去的时候正撞上被赶出门的萧成,一脸为难着倒退出门,受伤的左臂绑了绷带,这回看着脸上又添了新伤。
    “怎么了?”玉容卿忙叫院里的丫鬟过来扶着点萧成,看他体力不支的模样像被折磨了许久。
    萧成皱着眉忧心道:“公子他上午的时候听您说的那些话原本情绪平复了一些,刚刚他想出去做晚饭我不让他出去,本来哄他说等您回来一起吃晚饭,结果您现在才回来。”
    “公子知道我对他说了谎,这才打了我。”萧成自己受罚并不委屈,只是很担心李沅的精神状况,“公子他很久没有发病了,今天一直憋着情绪没有发泄,我怕他撑不住会垮掉……”
    什么发病?
    玉容卿从来都没察觉到李沅有什么病,之前也请高大夫徐大夫给他看了,梦游、失忆症不是都治好了吗?
    萧成小声解释:“公子他有个怪病,有时候过于生气或者悲伤的极端情绪,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有时候会伤人。这一次却是伤了他自己。”
    他跟在李沅身边十年了,隐约察觉到他的这个怪病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病,而是自身受到威胁时潜意识就控制了身体。
    同李沅在京城待的那几年,萧成偶尔听到过有关李沅的传闻,说他是皇帝年轻时微服私访在民间留的种。所以京城中无论王公贵族还是小门小户都觉得李沅是上不得台面的皇子,即便送他去钕金做质子,也没有人会觉得对不起李沅。
    听完萧成一席话,玉容卿大致明白了病因,吩咐他先下去休息,由她去照顾李沅。
    两个丫鬟扶着萧成离开,玉容卿敲敲房门喊了两声,里面的人没有应声,玉容卿进不去门,瞥见侧卧的窗户还开着,便仿照李沅爬窗的动作爬了进去。
    第一次爬窗难免生疏,玉容卿脚下踩空,“哎呦”一声摔到了地上。
    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朝床边走去,床上没有人,衣柜旁蹲坐着一个人,面朝着墙角,宽松的雪缎衣裳从肩上滑落在胳膊肘上形成褶皱,奶白色的后背又平又滑,好看的蝴蝶骨在细长的黑发遮掩中若隐若现,玉容卿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迈步走过去,地上凌乱散着李沅的衣裳,想来是他发狂的时候发泄力气把衣服都从柜子里扯出来了。
    玉容卿只想上去拥抱他,不舍得踩脏他的衣服,随手脱了绣花鞋,赤着脚踩在地板上,踏着他的衣裳或滑或软、或温或凉,踩到一条带着体温的衣带,她稍微低下头瞥了一眼,是他的腰带。
    看来他发疯的时候也知道热,玉容卿走过去跪在他背后抱住了他蜷缩成一团的身子。
    体型的差距有点大,玉容卿搂不住他的肩膀便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脖子,额头抵在他又软又长的头发上。
    “很难受吗?”
    在她的声音响起之前,李沅一脸凶狠的盯着地板上的缝隙,他心中郁闷难解,虽然得到了卿卿的谅解,可她跟玉白走了一整个下午都没有回来。
    从前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会回来陪他吃晚饭,但今天没有。
    李沅想当然的理解成这也是“私狱”的惩罚之一,一想到他一个月不能见到玉容卿,原本就游离的精神更加找不到归宿,疯魔的状况刚消解一会儿便再次席卷而来。
    听到她的声音,感受到她贴在自己后背上柔软又温暖的身体,李沅好像活过来一样,慢慢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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