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什么。不管被质问什么,他都不敢否认。
“本王和皇后?”容珏的视线越过他,“你效忠的到底是谁?”
“皇后处处为王爷打算,忠于皇后就是终于王爷。”慕询压低了声音,眼中闪过一丝激动;“王爷可以怀疑属下对皇后和您的忠心,您杀了属下,属下也绝无原因。但恕属下直言,皇后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王爷,王爷怎能揣测皇后?”
和他一起长大,对他忠心耿耿的人都认为他没有资格。容珏的嘴角微微扬起,浮出一抹自嘲,目光重新落在慕询身上,伸手扶起他。“我不是怀疑你有异心,你到底是我身边的人,做什么事都该先通报我,除了明月,你还做了什么?”他背着手,语气威严;“本王从未将你当成下人,如果你只当自己是为母后做事,就留在昭阳宫吧。”
“属下……”慕询愧疚的差点又跪下去,“几天前,属下去了趟洛府,皇后让属下将大皇子的罪证交给洛小姐。”
“你是说洛侍郎的女儿?”容珏只知道一个洛贤妃,“难道他还有别的女儿?”
慕询解释道;“不是洛侍郎的女儿,是已故洛丞相之女,洛初晴小姐。初晴一直在嵩山,不久前刚回到洛府。”
是她?容珏的脑海中浮出一个女孩的身影。
当年,她帮他照顾黑虎,他们一起逗黑虎玩,往事历历在目,就是他们相识的那一年,她失去了父亲,他失去了父皇的重视,无忧无虑的时光从此一去不复返。
“母后为什么要让她知道?”心底生出的悲悯映入眼底,洛鸿明的死不能说是母后造成的,却也与母后有关,洛鸿明是皇权之争的牺牲品,现在,母后竟还要将他的女儿卷进来。
慕询道;“这个,属下就不知了。”
他想起当时父皇不但不相信刺客是容御的人,还将容瑄训斥了一顿。难道母后是想通过她让容御知道容瑄暗通叛军,挑起容御与容瑄相争?
八年前卫氏遇刺,他不信容御只恨母后一人,对容瑄毫无怀疑。而那被杖毙的宫女在临死前说出容御,父皇却训斥了容瑄,只因那个“明月”容瑄送给他的人,容瑄是否会怀疑明月已经暗中投靠了容御?
他不愿再多想下去,他只想远离这浑浊的权力博弈,哪怕最终还是躲不开,他也愿意得过且过,能躲一天,就多一天清净自由。
他看着慕询,警告道;“别伤害她。即使母后让你这么做,你也不能,否则,就是与我为难。”
“是。”慕询应道。脑海中浮出少女如婴儿般干净的容颜,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她不会做出对有害于殿下的事。
他在心里说……殿下,即使您变了,我也不会伤她分毫。
晋王府,容珏走进养黑虎的苑子,只见黑虎从屋子里冲出来,叫着扑到他的身上,摇着尾巴,在他身上来回蹭着。
他十五岁那年被封为晋王,在宫外立府,便将黑虎从慕府接到了晋王府。他摸摸黑虎的头,团了一个雪球向远处抛去,黑虎以为那是真的球,跑过去张大嘴接着,雪球正好落入它的嘴里。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眼前浮出许多记忆……
他和初晴喂黑虎吃肉脯,父皇的寿宴上,他和辰风表演舞狮为父皇贺寿……
都过去了,不是因为他们的成长,而是因为环境变了,他们的心也变了。
初晴,在知道真相的一刻,哪怕她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还是会恨他吧?
第19章 被俘
转眼到了年关,容御果然没回京城,初晴只盼着时间过得更快一点,等她过了十五岁生辰,就能回到嵩山了。
正月里,洛熙收到了晋王的请柬,九皇子十七岁生辰宴会邀请初晴参加。洛熙拿着请柬来到初晴房中,将这个消息告诉她,不等初晴回答,洛熙好奇道;“九皇子往年的生辰宴会连三皇子都不曾邀请过,你以前和他很熟悉吗?”
初晴道;“小时候一起玩过,不过已经快九年没见了。九皇子也邀请你了吧?”
洛熙答; “是。”
初晴笑了笑,“往年的这个时候三皇子都在京城,九皇子连他都不请,可见他只请和他交情好的人吧?”
洛熙道;“只是泛泛之交,偶尔一起狩猎打球,从不谈朝政。对了,你想不想去?”
初晴摇头,“我就不去了。”
洛熙突然深深看了她一眼,认真的说;“初晴,你刻意和九皇子划清界限,是不是因为三皇子?”
初晴不语,他一字字说;“你莫要忘了堂叔……”
初晴只觉得这句话像一把刀扎在她的心上,她的眼圈红了,体内仿佛掀起一股股狂风巨浪,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着,平静的说;“我父亲,不正是皇后害死的吗?”
洛熙摇摇头,眼中浮出一丝怜悯,“初晴,你可以恨皇后,唯独不能将堂伯的死完全怪在皇后身上,我不是为那个人说话,你想想,如果皇后赐死大臣的能耐,九皇子为何至今还不是太子?”
初晴的双手紧握成拳,又慢慢松开,“你的意思,我明白。”她有些艰难的说:“只是不懂皇帝的心思,当年他那么恨卫氏,杀了我父亲,还迁怒于三皇子,可他为什么不杀了我?后来还允许我认卫夫人为母,让我跟着三皇子?也许他并不爱慕氏,对三皇子也只是利用,而洛家在他眼里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存在,”她的眼中露出困惑和痛苦,“可既然如此,他为什么容不下我父亲?”
“陛下的心思,没人能猜得透。”洛熙微微摇头,意味深长的说:“同样也没有人能看透三皇子和九皇子的未来,你可以排斥九皇子,但和三皇子也要划清界限。”
初晴沉默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照进屋子里,沉重的金色像是无形的牢笼。无处可去的愤怒和悲伤交织在她的眼底,化作晶莹的泪。她的声音低缓而沙哑:“卫夫人一直对我很好,当年我被送到坤宁宫不久,坤宁宫深夜失火,我的房间里也是一片火海,是卫夫人救了我。她为了救我的性命,为我挡住一根从屋顶落下的断梁,我毫发无损,她却受了伤,被刺客重伤……你明白吗,我欠了卫夫人一条命。御哥哥对我也很好,他是除了父亲,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现在父亲不在了,他就是我最亲的人,我不会为了明哲保身和他划清界限,不会为了自保撇下我的亲人!”
洛熙心中五味杂陈,脑海中浮出她在容御怀中痛哭的一幕,以及这些年她对堂叔的死毫不知情,他不得不承认容御将她保护的很好,是一个称职的好兄长。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比安逸的生活更值得追求的东西,他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为她做决定。如果为了她的安全强迫她违背本意,何尝不是用另一种方式将她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