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的颜色,虞晚晚是觉得江泠一年到头穿玄黑色,便特意给他选了深蓝色,穿上去人便显得年轻许多。
穿衣服的这类小事,只要不是弄什么大红、大粉的,江泠根本没意见。
尤其江泠还认为,这些家事,都应该是自家夫人来管才对的。
一会儿,小太监又送来汤桶和烫酒壶和酒杯来。
虞晚晚盘腿坐在榻上,看着炕几上的这一套酒具和对面也是盘膝而坐的江泠。
这样子怎么和她想得有些不一样啊!
她想得是拿了酒坛,找个背风的地方,与江泠来个狂野的,哥们似的对酒当歌,一解心怀。
或者就像她在书上看到的,古人的花式饮酒,什么“鹤饮”,喝一杯,爬一次树,爬下来再喝第二杯。什么“鳖饮”,全身裹了棉被,只露出头喝酒,喝完又缩回去。这些她都是没问题。
只是现在怎么变成了两个人相对小酌了。
江泠喝酒还这么文雅吗?还烫酒?
江泠是想着虞晚晚喝凉酒不好,要按他的性子,怎么也得是大碗来喝的。
他就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虞晚晚是这样想的!
不过,小酌就小酌吧,虞晚晚回头从自己锦裘的口袋里掏出两个油纸包来,放到炕几上展开。
江泠没想到她还带了下酒菜来,不过也难怪,她这人精于吃,自然不会干喝酒的。
江泠看了纸包,两样东西,他认识一样,是花生,另一样是金黄的脆片,不知什么?
江泠想下榻,让人送筷子来。
虞晚晚拦住他:“这两样下酒菜,用手拿了吃,才是正道,若用筷子,就失了味道。”
江泠有些好笑的看了她一眼,用筷子、用手,他都是无所谓的。可她一个贵女,也用手?
虞晚晚还就用手了,拿起一片锅巴递给江泠:“这个你肯定没吃过,尝一尝。”
她想的是江泠会拿手接,但江泠直接低头头,就着她的手便吃了。
这样倒像是她在特意喂他似的。
虞晚晚一愣,但江泠却是很自然,仿佛就应该如此。
不过在女子的心中,或多或少都是有母性的柔肠,今晚虞晚晚听到江泠的遭遇,正是戳中了她这一点的。
现在也如此,他这样吃就吃吧。
江泠吃了一片锅巴,味道竟是很不错,酥脆喷香,带着淡淡的辣味,正合他的口味。
“这叫什么?”
“锅巴!”
江泠是第一次听过这个,虞晚晚便与他细细的讲了。
锅巴是用隔夜饭,加鸡蛋和切碎的胡萝卜,搅拌后锅中摊成饼状。用文火加油慢煎,煎出两边金黄就成了。
哦,竟然是用隔夜的米饭弄得?
江泠拿起一片仔细的看了,又放到嘴里细细的嚼了嚼:“这个行军打仗,当成干粮也是可以的吧?。”
虞晚晚想了想:“可以是可以的,油炸食品一般保存的时间都能长一些,但老吃,容易上火。”
吃过锅巴,江泠捻了一颗花生,放到嘴里,便有些惊讶的看虞晚晚。
这花生可比普通的炒花生好吃得多,是有些油,有些咸,但带着辣味,进嘴咯嘣脆香,回味无穷。
江泠不由得又拿了一颗,真是越吃越香,越吃越好吃,让人停不住嘴。
虞晚晚笑:“好吃吧?”
江泠点头:“好吃!”
“这个叫酒鬼花生!比起普通油炸花生米,它是多加了辣椒粉、花椒粉、白糖、盐和白酒炒出来的。”
锅巴和酒鬼花生,虞晚晚本来是白天没事时,当零食做的,现在正好下酒了。
虞晚晚拿起酒壶,给江泠和自己面前的酒杯斟满酒,然后举起杯,豪迈道:“来,干一杯。”
江泠暗暗的摇了摇头,虞晚晚来得这么突然,还找他喝酒。他当然得了解缘由。
刚才他出去做姜汤时,便调了暗卫,虞晚晚院子里发生的事情与他已经知道了。
这个善良的傻丫头!
江泠端起杯,轻轻的虞晚晚碰了下杯,便一口干了杯中酒。
酒颜色微红,入口甘甜,继而微辣,再而香暖,与他平时喝得酒竟然大有不同。
今晚,她弄得这三样吃食,倒是别有新意。
“这酒叫玫瑰露,里面加了玫瑰花和糖的。”
玫瑰花?
真是服了她了,她就仿佛会“点石成金”一般,任何极普通的食材在她手里都变得不一样了。
“来,再来一杯。”虞晚晚又给两人满上了。
今日喝酒,必要喝得痛快。
可是虞晚晚高估了自己的酒量,两杯下去,她的眼周便泛了红,白嫩的脸颊也仿佛染了红霞,嫩嫩的双唇也像涂了樱粉,整张脸看起来妍丽动人,自有一番娇媚风情。
经过温泉山庄一回,江泠是大约知道虞晚晚的酒量。
她现在已经有了三分醉了,其实他不应该在让她喝了,应该让她回去睡了。
但眼前的她是这般的惑人,他怎么能放她走。
江泠的手便不由自主的又给她倒了一杯。
虞晚晚是典型的酒壮怂人胆的。再一杯酒下肚,她便指了屏风。
“那个是你画得吗?”
真有那匹雪狼吗?
江泠顺着她的指尖,看向雪狼图,微微笑了:“是我画的,但还是没有画出狼兄的三成的风采。等以后,有机会我带着你去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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