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吟游诗人则拨弄琴弦,低声说:“如果有可能,我还真的想要看看那次大战的情况。一名孤单刺客,面对一整个刺客组织!那将会是多么波澜壮阔的战斗!”
塞罗摇了摇头:“我想你不会想要经历的。在这里唱唱歌是一回事,亲身经历又是一回事了。况且,无论别人如何传唱,我想‘无名’的内心,现在一定是孤独的。”
为了明天做准备,塞罗赶走了抱怨连天的醉鬼们,早早地关了店。他将店里里里外外好好地打扫了一番,才踩着夕阳的步伐,回到他的家中。
三层楼的房子,只有他一个人住。每天晚上回来,都觉得空荡荡的。
自从两年之前拿着驽尔在银行里存下的钱,买下这栋房子之后,塞罗每天都在盼望有一天这里能够唤醒生气。他踱步到可以看见大海的窗户旁边,凝视海面粼粼金光。
那光芒如此刺眼,好似有人洒下了一大把金币在水里。驽尔曾经在这个位置站过片刻,这是这栋屋子里,他唯一留下脚印的地方。塞罗站在过去的驽尔身边,伸出小手指牵住空气中不存在的那个男人的手。
“大海,真美丽啊。”塞罗低声喟叹,扭头朝着驽尔曾经站过的地方微笑,“我的国王陛下,海水里面的金子,即使捞不到,也是这样美丽。你当初站在这里,有想过会看到这样的景色吗?”
“我喜欢金子,我的国王陛下。”塞罗微笑着面向大海,凝视波浪起伏的水面,太阳渐渐西沉,“金子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东西。但我的陛下,比金子更加好看。”
“我爱你。”
第二天早上十点,塞罗看见星界法师长庚星与金狮子爵一起从马车中走了出来。他后背有些发紧,甚至开始思考他把武器放在漏勺旁边做的伪装是否明智。
“别担心,年轻人。”还未等塞罗开口,长庚星先款款而行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等我们人到齐了,再‘上菜’。”
他笑得有些意味不明,让塞罗心里实在没底。这名星界法师据说可以看透过去、现在、未来……两年多之前在罗河冈镇的事情,不知道他知道多少。
长庚星与金狮子爵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就着啤酒开始聊塞罗听不下去的话题。赶紧从两名散发着酸臭味的男人身边走开,塞罗撞见了曾经救过他的红狼公爵。年轻的公爵朝他点点头,暧昧不明的微笑看得塞罗更加心中发毛。
塞罗的小酒吧里从来没有过这么多人,随从和扈从以及侍从把户外的座位坐的满满登登。大人物们和他们的贴身护卫坐在室内,这么多人都要上酒,塞罗根本忙不过来。
吵吵嚷嚷了许久,临近中午,星界法师郎巴星才姗姗来迟。
塞罗正端着一大盘食物时,郎巴星走进了酒吧。所有人起立向他致敬,他的身后跟着一名和红狼公爵外貌十分相似的男子。
郎巴星向其他人点头致意,而后单刀直入地告诉塞罗:“你就是塞罗?这位是提摩西·崔德威大人,他有话和你讲。”
听见这个名字,塞罗立即警觉起来。他抬头仰望高大壮硕的男人,双手紧握胸口的哨子,静静地听他平静得近乎于冷漠的叙述。
“我回到北地时,遇见了一名男人。”
“他在荒野当中游荡,忘记了很多事情。”
“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和自己的过去。”
“现在,他活着,只为一个目的。”
“是什么?”塞罗问。
“他在找冰淇淋……”
“他要给塞罗买冰淇淋……”
“他说塞罗喜欢冰淇淋……”
“他说塞罗想要吃冰淇淋……”
等塞罗反应过来时,泪水已经不可抑制地涌出眼眶。他捂住嘴,尽力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开口的声音却哽咽不已:“他在哪儿?”
提摩西望向窗外。
塞罗冒昧地将手中的盘子塞进郎巴星怀里,飞奔到酒吧外的露天场地。
停在鸭拓草上的蝴蝶煽动翅膀,在空中飞舞。阳光照在运河上,照在大地上,照在大树也照在小草上,也普照于世人的身上。无论贫贱与富贵,无论年轻与年长。
它公平地将光和热量挥洒在每样事物之上,包括些曾经身处于黑暗当中的人。
蝴蝶震动翅膀,随着塞罗一起来到阳光下,落到一名男人的指尖之上。他头戴着兜帽,面颊清瘦,衣饰破烂。经历风霜的脸上,一双浑浊不清的眸子没有焦距。
他抬起手,愣愣地看着指尖的蝴蝶。
强烈的酸楚情绪瞬间摄住了塞罗的心智,让他无法再拥有理智。他冲上去,想要拥抱住那名男子,色彩斑斓的蝴蝶在他们身边翩翩起舞。
“驽尔!”塞罗激动地拉下他的兜帽,抱住他的脑袋。
他银色的长发在太阳底下,如有碎银闪烁。
“我的国王陛下!有很多蝴蝶,在飞舞呢!”
两只蝴蝶停靠在一起,组成了无限的符号。
塞罗从此之后的人生,将会有无限可能。
他可以是任何人。
他可以做任何事。
他从此就是无限。
他将有无限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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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弱弱地说一句“完结撒花”了吗?
谢谢各位小天使们读我的文。终于结局啦,千言万语在心中,汇聚成两个字——谢谢!我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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