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玙眼光颤了颤,不动声色道:“你好端端站在这里,为何要请假?”
萧坤宁心中骂娘,面上不敢动分毫,装出胆小瑟缩的模样,道:“学生愚笨,难如先生的眼,过不了您的考核。”
她可不想成为谢玙的下属,要了小命。
谢玙冷笑:“你愚笨?你是懒惰上身,无可救药,我准你的假了?”
沈汭感觉不对,好端端的先生怎就恼火,张口就替阿宁求情:“阿宁也是……”
“郡主你以为你在帮她吗?”谢玙打断沈汭的话,对于沈汭的袒护依然很不满,见萧坤宁面色苍白,语气这才有所缓和:“郡主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你不在她身边,她该如何应对难事?”
沈汭一怔,触及谢先生面上寒霜,本想回答:我与阿宁一体,断然不会有分开的那日。
未出口就顿住了,何谓一体,只有夫妻才是一体。
这样的话在谢先生面前说来,少不得挨一顿训斥,她被骂无妨,连累阿宁就不好了,她只得改口:“先生说得是,郡王贪玩,阿宁也不劝着。”
听到沈汭妥协的话,萧坤宁傻眼了,她怎么也站在谢玙那边?
车到悬崖唯有回头,她也跟着认错:“学生的错,不贪玩了。”
这时外间的兄妹两人回来,赵暨有苦说不出来,赵璨眉飞色舞,自己对这府里也熟悉,同几人打过招呼便离开了。
萧坤宁见她开溜,正是自己大好的机会,道是去追郡主,自己赶忙离开谢玙的视线内。
沈汭想去追,被谢先生看着,自己只得留下,眼中一片落寞。而赵暨苦恼,连好剑都无心观赏。
两人心境变了,谢玙也跟着起身:“还有事,殿下生辰安康,我先走一步了。”
赵暨没有挽留,谢玙看似无实权在身,可朝中重臣哪个敢慢待,他也不敢小觑,甚至亲自送出府门。
沈汭也不肯多留,到声不是,打马就走了。
一时间,人都走了,赵暨感觉哪里不对劲,恰好这时颜相领着颜如玉过来,他暂时抛开理不清的思绪,接待颜相。
那厢逃出延平王府的萧坤宁叫走了高阳王府的马车,吩咐车夫去了墨香斋。
而此时要办事的谢玙去了蘅湘阁,顾凝披衣而起,满是不耐,恨不得拿棍子赶着人走,
蘅湘阁对着墨香斋,站在窗前刻看到墨香斋的门口,谢玙一去,便久久站立在窗下。
顾凝打着哈欠站在她后面,顺着她的视线去看,黑夜下的墨香斋安静如初,与从前一样。
可谢玙表现出一副亲爹死了,亲娘也跟着去了的悲怆,开口想问之际,对面的灯突然亮了,谢玙突然道:“熄灯。”
顾凝手忙脚乱地将灯灭了,趴到窗户去看,除了灯亮以外,什么都看不到,“你到底想干什么,大半夜偷窥?”
谢玙不作声,黑夜下的双眸淡凉如水,平静无波,视线定格在灯亮的屋子,不挪分寸。
屋子里就两人,一人不说话,顾凝就感觉瘆得慌,拉着谢玙道:“你玩什么?再这么下去,我媳妇过来,到时就不好了,我不跟你偷情。”
对面忽而开了窗户,谢玙眼中闪过黯淡的光色,萧坤宁身形颀长,看不清神色,只见她开窗看了对面一眼。黑暗中与谢玙四目相对,片刻后关上了窗户。
谢玙道:“点灯。”
顾凝马不停蹄地点灯,嘴上也没听着:“你大半夜来我这里就为了偷窥对面?对面掌柜是一老头,你看什么?我说你如果闲的慌,帮我去打探一下近日哪里有好琴,要价好的。”
价好琴优,最贴合她的心境,养家糊口不易。
谢玙没什么表情,也跟着关上了窗户,眼帘在这时轻轻地搭了下去,回身道:“你去墨香斋看看,萧坤宁不识得琴,你可以压一压价。”
顾凝瞪大了眼睛:“你当我脑子有病,跑对家去买琴?”
谢玙直接走了:“你以为你脑子好的?拐了自己堂妹跑路,你还是个人?”
顾凝跳脚了,拉着谢玙就要理论:“把话说清楚,我和我媳妇没有任何血脉关系,她是我叔父的养女。”
谢玙眉头轻轻蹙了蹙,目光落在顾凝拉扯她袖口的手上,冷声道:“我对你没有兴趣。”
顾凝吃瘪,也不顾深更半夜就要骂人,鼻子都要气歪了,损友最顺口:“我两还是平辈,谁像你惦记着自己的学生,惦记就惦记还装什么装,谁不知道萧明望和沈汭暗地里定了婚约,你一个人孤独终老去,我要是萧家姑娘,眼睛瞎了都不会喜欢你。”
骂了一番,谢玙连眼皮都不眨一下,拂开顾凝,慢悠悠道:“我对萧坤宁没有兴趣。”
顾凝嗤笑:“我信母猪爬上树都不信你,你有本事帮我把墨香斋盘下来,我就信你。”
盘下墨香斋?谢玙呼吸微滞,昏黄的光色打在她苍白的侧面上,将那股冰冷驱散,暖和了不少。
不知为何她答应道:“也可,我替你盘下。”
顾凝大吃一惊,走廊里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她闭上了嘴巴,而谢玙往暗处走了走,小厮来报:“东家,对面墨香斋的东家明日想见见您。”
萧坤宁要见顾凝?
见惯大风大浪的顾凝感觉哪里不对,同行是冤家,萧坤宁一大姑娘没事见她肯定不安好意。
第一反应会不会是谢玙使的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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