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玙毕竟是身居高位的人,怠慢不得。
谢玙本是一清冷之人,手中拿着剩下一半的糖人后觉得格格不入,她漠视赵熙然惊讶的神色,先道:“我来江南是为一贪污案,想来你也是知道的,查完我就走。”
提到贪污的事,赵熙然就不那么讨厌谢玙了,引着她往后院走:“贪污的官员那么多,查得完吗?”
谢玙道:“一查到底。”
赵熙然相信她,谢玙在感情上不靠谱,但是她想做的事都会成功,她坦诚道:“整个江南都不干净,你查完的话就没有官了。我像提醒你,颜家的手可伸在这里了。江南商户交的税可是一笔大账,一年比一年多。”
“是吗?”谢玙唇角勾了勾,眼中蔓起冷酷,“我来时看过江南一地的税收,是一年不如一年。”
两人跨进待客的厅堂,赵熙然心中松了口气,又给谢玙添一笔:“实不相瞒,我赵家可不止交了税。”
“赵二东家分得清亲疏,倒让我很惊讶。”谢玙淡笑。
赵熙然不乐意了:“谢太傅脸皮真厚。”走进吩咐婢女添茶,又道:“别提什么亲疏,我答应过高阳不管她的事,你爱去追就去追,阿宁是我养大的,性子野也是出养出来宠出来的。我知你聪明,别把她当傻子,我当初打算找婿入赘的。”
谢玙眼皮子一跳,再度咽下到口的话来,道:“赵二东家可有交税的证据?”
“说阿宁的事,你扯什么交税。”赵熙然不高兴地撩了茶盏,高阳说谢玙诡计多端,三言两语就会被她骗了。
那是高阳自己笨,信谁都不能信谢玙的话,万事按照自己想的来做,就不会上当。
谢玙无奈,也跟着放下茶盏,正经道:“我与萧坤宁的事情,我之前说过您不用管,好坏都是她的事情。”
赵熙然脾气又上来了,眼睛一瞪:“这是我赵家,收敛你的臭毛病。”
谢玙淡笑:“阿宁是萧家的姑娘。”
“你……”赵熙然语塞,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个谢玙真是一点都不讨人欢喜,她只好改口:“就算她是萧家的女儿,也是我养大的。”
“这点不可否认。”谢玙顺着她的话道,见对面面色不好就改了话题:“不知可否能叨扰几日?”
赵熙然眨了眨眼睛:“不能,阿宁都不让你进门了,我让你住进来,我脑子有洞吗?”
萧坤宁的脾气像极了赵熙然,不顺心的事压根不会忍着,可心思不怀。赵熙然在商场上练就几分本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萧坤宁学了一半,不会轻易得罪人,趋利避害。
谢玙摸透了赵熙然的性子,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拿出自己的诚意来:“高阳长公主没有告诉你她与我是身在同一条船上?”
“没有。”赵熙然果断拒绝,她已经为了高阳卖了阿宁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
谢玙也不着急,反而慢吞吞地饮完一整杯茶,反是赵熙然等得不耐烦了,起身就要走,你爱坐就坐着,我不陪你了。
“二东家你急什么,交税的事还没有说呢。”谢玙适时出声。
赵熙然深吸一口气,摆手让心腹去取账簿,道:“拿着账簿赶紧走,赵府庙小容不下你这么一尊大佛。”
谢玙却道:“账簿带出赵家府邸就会被人发现。”
赵熙然明白过来了,贪污这种事情都是小心加小心,这些年的账簿都被藏在暗处,没有被人发现过。谢玙的提醒是紧要的事,也就是说谢玙打定主意要赖在赵府了。
“谢太傅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谢玙起身道:“赵二东家还是先想着将自己摘清楚。”贪污案要的就是证据和证人,赵家的账簿就是一柄剑,砍了贪污官吏,也有可能会害了赵家自己。
“怕什么,赵家也不是吃干饭的,不怕来刺杀,你要留下就留下,我就当作什么都没看见。”赵熙然觉得一阵心烦意乱,谢玙一来,赵家就翻了天,当真是个讨厌的人。
谢玙在赵家住下的消息,半个时辰后就传入了萧坤宁的耳朵里。恰好赵璨在一侧,惊讶得口中糕点都忘了吞咽:“先生怎么来了?”
萧坤宁捂着耳朵当作没有看见,赵熙然妥协肯定是有其他原因的,谢玙来江南又搞什么事。
赵璨急匆匆去见谢玙,想拉着萧坤宁一道,谁知她不肯,就只好跟王姑娘一道去了。
谢玙前脚进了赵家的门,余音后面就来送衣裳器物,弄琴也再此时从暗地里走出来,接过照应谢玙的责任。
夜幕降临之际,赵璨喜滋滋地拉着自己喜欢的姑娘见谢玙,眉眼笑得弯成月牙:“先生安好。”
一侧的王漾跟着一道行礼,抬眸去看谢玙,眼中闪过惊艳,随后被阴冷代替。
谢玙桌上放着很多本账簿,赵熙然是个有心思的的商户,表面对官府不会有意见,在暗地里却将所有的证据都留下,事无巨细,该有的都不会错过。
“郡主想来玩得也很好。”她抬眸见到陌生的小姑娘,江南水灵灵的姑娘。
一眼看过就不会再看,并没有想继续说话的意思。赵璨是个心明的人,笑着说话:“先生忙,我们先回去,明日同阿宁一道过来。”
“嗯。”谢玙应道。
赵璨欢欢喜喜地拉着小姑娘一道离开,就连背影里都透着喜欢,余音的目光跟着两人一道走了很远,直到看不清了再回来,道:“小郡主好像很喜欢那位姑娘,一路上手牵着都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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