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深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那一簇银白色的火焰。
喻归远站在一旁,有些奇怪,为什么雀深不反抗?
那一簇银白色的火焰看上去实在是太脆弱了,仿佛只要吹一口气,就能将它彻底吹散。
雀深的反应让喻归远很是疑惑。
能从前一世算计到这一世的人,为什么此时看起来,这么柔弱?
甚至雀深的额头已经开始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透明的缚魂钟外,大雨已经有了停歇的趋势,只是在缚魂钟内的人,无人在意罢了。
而喻归远不知道但是,此时的雀深也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缚魂钟可不仅仅是名字好听而已,就算在三玄门内,这也足够称得上是上品法器了,喻归远之所以身在缚魂钟内而毫无感觉,只不过是因为夏闻语没有对他下手罢了。
况且,若非幼时的夏闻语对雀深信任至极,从不设防,又如何会被他设计取走心尖血。
若不是雀深炼化了夏闻语的心尖血,瞒过天道,让夏闻语无法寻人,也不会将事情拖到现在。
若是真刀真枪地面对面,雀深从来都不会是夏闻语的对手。
就在喻归远沉默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忽然传来了夏闻语的声音。
“喻哥。”
“待会儿,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阻拦我。”
喻归远心里一跳。
下一瞬,雀深凄厉的惨嚎从对面传了过来。
那一朵银色的火焰落到了雀深的肩膀上后,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漫过了他的全身。
第94章 胀疼
如果忽略掉雀深的惨嚎, 那银色火焰安静燃烧的模样甚至能够称得上一句雅致。
那银色的火焰看似弱不禁风,但又莫名地坚韧,无论雀深如何扑打, 银色火焰仍旧晃晃悠悠地烧着。
这火是烧在雀深魂魄上的。
除非此人的魂魄被彻底烧净,不然的话, 就会一直燃烧下去。
和身体被焚烧不同,灵魂被一点点焚尽的感觉并不会更好。
甚至因为被焚烧的是魂魄, 在被彻底焚烧干净之前,雀深都会一遍遍地体会那种让人疯狂的痛楚。
若是此时有外人在这里, 定然会被雀深此时的模样吓到。
眼睛通红, 几乎要从眼眶中脱离而出, 脸颊扭曲, 嘴唇歪斜,上面还浸着血迹, 大约是被他自己咬出来的。
不过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 雀深的眼睛、鼻子、耳朵……尽数流出了粘稠的血液。
猩红的色彩漫过雀深的脸颊,显得对方愈发狰狞。
待那银色火焰越来越小,雀深早已经瘫倒在地, 无法动弹了。
只有手指偶尔的抽搐, 昭示着这个人还活着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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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银色火焰烧灼雀深魂魄的时候, 他身侧歪倒在轮椅上的白沣被雀深凄厉的惨嚎声惊醒。
然而, 刚睁开眼睛,他就被吓了一跳,险些直接从轮椅上跌下来。
实在是此时的雀深情况太过诡异,明明身上有火焰在焚烧,但他的衣服和身体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这……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白沣操控轮椅迅速后退,却不防后退的时候擦到了一旁的雀深。
那银白色的火焰仿佛是被浇了油, 迅速从雀深的身上褪去,转而附着到了白沣的身上。
白沣立刻抬手开始扑火,但是那银白色火焰以人的魂魄为食,白沣就算是使尽了浑身的力气,也无法扑掉一丝一毫。
魂魄被烧灼的感觉并不好受,白沣见那银色的火焰逐渐蔓延到自己的全身,忍不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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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归远站在一旁,眼看着那银白色的火焰烧到了白沣的身上,他也有些着急,忍不住道,“小鱼,白沣他……”
然而,下一瞬,看清楚夏闻语的模样后,喻归远险些被吓得魂飞魄散。
夏闻语的情况并不比雀深好多少。
雀深炼化了夏闻语的心尖血,瞒过天道,也将自己的命轨与夏闻语的命轨纠缠到了一起。
夏闻语以焚焰烧灼雀深的魂魄,固然可以让对方彻底消散在这世间。
然而,在被烧灼的过程里,雀深所承受的痛楚,夏闻语同样无法逃过。
可从开始到现在,不管雀深如何在地上挣扎惨嚎,夏闻语却一言未发,只是安静地看着对方的狼狈模样。
若非如此,喻归远也不会此时才发觉夏闻语的不对劲儿。
喻归远将夏闻语抱进怀里,语气焦急,“小鱼?小鱼你怎么样?”
至于白沣,早就被喻归远被忘到了一边儿去。
不过,和雀深不同,那银白色的火焰只在白沣的身上烧了几秒钟的时间,就如同潮水般退去,在半空中凝结成了最开始那一朵看上去一吹就灭的小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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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闻语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嘴刚张开,就有大股的鲜血涌出,顺着嘴角蜿蜒而下,浸透了喻归远的衣襟。
喻归远将手贴在夏闻语的脸颊上,大拇指不停地拭去夏闻语唇边不停涌出的血迹。
他说话的时候抖个不停,充满了恐惧与慌张,“小鱼,别害怕,我这就带你回去。”
喻归远将夏闻语抱起,语无伦次地道,“我带你回去找师尊,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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