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任那人吧,也是万里挑一的,你别太担心。”他详细的跟阮文说这次带来的一些军属情况,“早些年在南边战场上牺牲的一些同志的家人接了来,当然这个全看人愿不愿意来,再者说这也过去那么些年来,当年的一些烈士遗孀有的改嫁了,有的也不见得想来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大部分还都是转业兵,带着媳妇和孩子过来。”
“除了这些,还有一部分比较特殊的群体。”石磊轻咳了一声,“你知道的,知青大规模回城后,很多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
阮文听到这话笑了起来,“那也不见得能瞧得上工厂的工作吧?”
倒不是她恶意揣度人,知青好歹是文化人,瞧不上下车间的,尤其是他们这还是私企,这是人之常情。
“早几年肯定瞧不上,可你想想人磋磨了这么多年,哪还轮得着他们挑三拣四?而且当时跟市里头谈好的条件,帮着解决一部分知青的就业问题,市里在税收上会给咱们一些优惠政策。”
个人角度而言,石磊也不想收下知青团体。
但政策优惠呀。
不要白不要,不就是三百来个知青嘛,值得。
再者说,当时丑话他也说在前面了。
“他们要是不认真工作,该开除的开除,市里头也不会再插手。”就算是又再多的责任,市里头也不能管一辈子呀。
归根结底,还是希望给他们个机会。
要是这机会都把握不住,那能怨谁呢?
那只能说这些人活该这么磋磨。
“那也行,对了,市里头有没有夜大?”
“有呀,咋了。”
“回头给组织工人们,问谁想要去上夜大,自愿报名的厂子里给出学费。”
夜大和正儿八经的大学不一样,老师们搞夜大挣点外快,来读书的“社会生”自然得交钱。
石磊傻了眼,“你这是做什么?不怕这些人去读夜大,白天没精神工作?”
“又不是黑心资本家,该培养的还是培养下。对了你可不能说报名帮教学费,就宣传下,有谁去报名,回头等拿了毕业证书,你再把这学费补贴过去就行了。”
石磊觉得阮文的想法非常好,他十分的赞同。
但是吧,他还是想不通。
阮文这到底是要搞工厂呢,还是打算搞教育?
……
阮文在上海这边待了几天,九月初回到了家里。
至于谢蓟生,他如今还需要“静养”,一个人在上海呆着去好了。
回到家中,阮文看着女儿觉得有点不太对,“怎么衣服都这么小了?”
明明之前还挺合身的呀。
“我们元元长大了,衣服当然会变小。”
阮文恍惚了下,“元元是不是马上就要过两岁生日?”
“可不是嘛。”李阿姨帮阮文整理行李箱,“前两天还问我,到时候有没有人给她买蛋糕吃。”
正在收拾东西的阮文听到这话眼眶一酸,放下手里的东西,抱起了正在玩乐高的女儿,“想吃蛋糕了是不是?过会儿妈妈就带你出去买。”
原本还有些生气的小姑娘听到这话亲热的喊起了妈妈,“我想吃好多好多的蛋糕。”
“那就给元元买个大蛋糕好不好?”
谢元元十分给面子的在亲妈洗脸,“那能天天买吗?”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阮文愧疚的看着女儿,“对不起元元,妈妈也想天天给你买蛋糕吃,可是爸爸不让。”
李阿姨:“……”这事吧,是不是做的不太地道?
谢元元小朋友苦着一张小脸,“爸爸坏,不喜欢他了。”
远在上海的谢蓟生忽的打了几个喷嚏,这让石磊的老父亲有些担心,“感冒了?”
“没……”谢蓟生又打了个喷嚏,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石磊的太太连忙去给端了杯热水过来。
还贴心的准备了甘草片,看的谢蓟生舌苔发苦。
把水和药都放在了一旁,谢蓟生继续刚才的话题,“这不止是阮文一个人的主意,做生意谁家不是做,倒没必要忌讳什么,何况两国关系不会因为我们这一单小生意就变得岌岌可危。”
石老爷子沉默不语,倒是一旁的石磊有些想法,“不过我觉得还是有些冒险,主要是现在咱们和苏联那边的关系一般……”
这时候不免有些顶风作案的意思。
“国家谋生存,小国向来是左右逢源,做生意也是如此。”谢蓟生看着石老爷子,“苏联那边的一些重工设备还是很值得学习的。”
石老爷子眼前一亮,“你是打算做生意来搞交换?”
“如今的经济形势不好说,倒不如做一下交换来的合算,何况他们的重工业本身就发达,急需这些轻工业品。”
石老爷子神色松动,而石磊早已经被谢蓟生说服了,“这倒没错,可你想要什么重工业品?这个可得掂量清楚,别生意没做成反倒是结了仇。”
谢蓟生轻摇头,“没事,我有分寸。”
他的分寸在哪里?
谁都不清楚。
不过谢蓟生一向稳妥,石磊也就没再多问。
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
谢蓟生跟学校这边请了病假,系里头有些头疼,可人受伤还是登了报的,你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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