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洲兀自摇头,长叹口气,“行了,你起身吧,是我错怪你了。”
“是啊,还请家主明鉴,是金玉院的丫鬟们见到家主总宿在玲珑阁,这才心生怨恨,奴婢不过是跟出去理论,谁知娇玉一个不稳,自己跌到台阶上……”
“呵,合着人现在昏迷不醒,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说着,沈青青手上的茶盏甩了出去,不偏不倚的砸在碧月头上,褐红色的普洱茶洒了天一身。
“韩姨娘,你!”
“怎么,你就是个丫鬟,难不成还受不了委屈了?娇玉是我贴身丫鬟,她如今被伤成这样,我就是发卖了你,你又能如何!”
“韩施施!你反了?!”孟西洲孟西洲拍案而起,他手下一重,桌子腿直接拍断了。
桌面上的东西碎了一地,在屋外跪着的下人,听的真真的。
“爷,您消消气。”莲蕊赶忙过去为孟西洲顺气,“都是妾身命贱……配不上韩姨娘给的好首饰。”
沈青青泪流满面,气的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她攥紧粉拳,看向孟西洲,二话不说,推门进了内室
屋内浓郁的血气窜了出来。
“娇玉……”
屋内传来阵阵哭声,颇为凄凉。
孟西洲此时脸色铁青,高声道:“不就为了个丫鬟,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家主了!李管家,去,把韩施施给我拖回金玉院!还有这惹事的碧月,先关进柴房,等候发落!”
说罢,他怒气冲冲走出。
屋外被李炎拦着的娇云,哭着喊着求爷放过韩娘子。
玲珑阁内碧月也慌了,没想到最后,周绕把她也扣下。
临被带走前,碧月贴到莲蕊身旁附耳低语,“别忘了,你的解药可在我这儿……”
一时间,屋内屋外各处哭声连成一片,声浪随着那股子燥热,早就飘出蝶园了。
半个时辰后,蝶园大门停了一辆宽敞的马车。
是知州府的。
王婉儿递了拜帖,见到蜷缩在床榻上的沈青青时,委实吓了一跳。
那张干净漂亮的小脸上,落着数道青痕,就连衣襟下,半露着片片紫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王婉儿暗道这周绕忒畜生了些,对女人下手这般狠,这样的伤,就是让那人瞧过用了药,也要好几日才能好。
她心里念叨着,走到榻边儿,轻声安抚道:“韩妹妹莫怕,我方才都听说了,天可怜见的,韩妹妹如今在曲林也是有头有脸的,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又没地方去……”
“王姐姐……”沈青青抬头,眼睛都哭肿了,眼睑下的红肿看着有些吓人。
“别哭,姐姐今日来,就是来帮你逃出苦海的……”
一炷香的功夫后,李炎领着王婉儿叩响书房房门。
“进。”孟西洲冷声道。
“呦,周公子怎么生了这样大的火。”王婉儿进屋,见一地碎瓷渣,绕开那处道:“周公子也真是的,下手那么重。”
孟西洲先是一怔,蹙着眉问:“王姨娘不是来同我谈那三千担粮食的事么,怎的去见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
王婉儿听他话语冷漠,满是恨意,暗道男人绝情,有了新欢便将旧爱弃之不顾,不过她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韩施施如今弃子一枚,她张嘴要走,周绕必然不会拒绝。
“公子快别这么说,你不疼,有的是人要疼韩娘子呢。”
“王姨娘此话何意?”
“周公子是走南闯北的生意人,咱们话里的意思,公子听不出么?”王婉儿笑而不语。
权贵豪门之间,互换侍妾的比比皆是,更何况周绕是常在汴京扬州一带混的,更应深谙此事。
“我只是没想到,大人会不嫌弃她。”
“谁说了一定是我家老爷瞧上的。”王婉儿兀自一笑,她那两位哥哥也早早动了心思,要不怎么这次会在蝶园的事上这样上心。
“那粮食……”
“一万担,一万两,近日送进我王家仓库与大宅,我哥哥自会给公子一份合约收据,此事不成,分文不收。周公子送过去后,能在三个月内拿到两个名额,到时候直接把两位小公子送去汴京读书就好。”
“王姨娘能做主?”
王婉儿淡然一笑,往日眼底的温顺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冷酷与狠辣。
“如果不能做主,周公子觉得我又为何亲自来呢?”
孟西洲眼底一沉,怪不得他这几个月在王延胜身上查不出半分,原来王婉儿才是幕后之人。
那么王婉儿的背后,到底站着的是什么人?
王婉儿看他允了,随即掏出两粒药丸递过去,“不过公子知道,这种事讲出去是要掉脑袋的,咱们之前没合作过,这东西叫无忧丹,公子服下后不会有任何问题,待小公子们去了汴京,解药自会奉上。”
“……我又能如何分辨是否用过会不会有事。”
“丹药留给公子一份,公子不是带了大夫么,让他瞧过,再来寻我服下就好,公子是生意人,若是没有最基本的信任,那这买卖就不要做了。”
“……好。”
待确定沈青青跟着王婉儿出了蝶园大门,孟西洲第一时间安排暗卫跟了过去,随即带着李炎及两个侍卫直奔关押碧月的地方。
此刻碧月绳索捆住,嘴巴噎了东西,见是孟西洲带人来了,摇头哀声哼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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