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湿了的长睫颤了下,“多谢二爷,我晓得了。”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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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叶苏安再也不敢一个人出去,即便是白日也老老实实地待在马车上休息。
贺长淮时时刻刻陪在苏安身边,他风度翩翩,幽默风趣,更重要的是,在贺长淮陪着苏安的这几日中,土匪从未出现过。
因着贺长淮带来的安全感,苏安也逐渐对贺长淮放下警惕,开始依赖他,最明显的改变就是不会再避开贺长淮碰触他的手。
贺长淮喜欢极了这种依赖,面上笑容忍也忍不住,手下人都能看出他的好心情,可谓是罕见。
然而只有贺长淮知道,在面对着苏安信赖的目光时,他得用多么强大的自制力才能压下心里的野兽。
一面西装革履,衣冠楚楚地承蒙苏安信任。一面不断回味那晚荒唐,想着媳妇真是美妙。贺长淮的一颗心在左右拉扯中不断坠入泥潭,苏安越相信他,越依赖他,他心底的猛兽越想要冲出牢笼,放肆本性。
一路往北走,又过了一两日,他们正好遇上了回来的江正荣一行人。
晋城商会的商人们风尘仆仆,外衣上整整落了两层灰。江正荣手脸干净,一抬脸,就把周围的大老爷们给衬得奇形怪状。
“贺二爷,”江正荣客气笑了一下,往后一看,长眉微皱,“叶老板?你怎么也在这?”
两队人马混在一起躲在避风处,苏安端了一杯茶给江正荣,“我也跟着出来瞧一瞧北路如何。”
“你要做这个生意?”江正荣叹了口气,想要握住他的手,“怎么我才走了几日,你就下了这么大的决定。”
苏安还未躲开,贺长淮已经微笑着挡过江正荣的手,“江会长,用茶时就专心用茶。”
两个男人之间暗流涌动,苏安却对此无知无觉,他缓缓地理着茶叶,慢腾腾地道:“江会长从北边过来,一路可有遇见土匪?”
江会长收回冰冷的眼神,笑道:“往北就是别人管的地界,还没有你们来时的路段危险。”
苏安沉默了一会,“江会长这就回去?”
江正荣点头道:“回去。”
“那我跟着江会长一同回去,”苏安垂下眼,“出来了这么久,我尽是给贺二爷添乱。倒不如回去看一看我那戏园子,瞧瞧如今怎么样了。”
贺长淮良久没说话,等江正荣一杯茶喝完了,他才冷笑一声,“好。”
*
苏安和江正荣走了之后。
贺长淮静静看着一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面无表情。
手下小心翼翼:“爷,咱也启程?”
“你们带人往前走,”贺长淮缓缓戴上驾马用的黑色皮质手套,“再带上几个自己人,跟我连夜回去一趟。”
苏安总是这样对他。
需要他的时候恨不得黏在他的身上,把所有的温柔小意都给了他。不需要他的时候却连说也不愿意说一声,就这样跟着别人转身走人。
贺长淮是个大方的男人。
但有时候他也会变得小气极了。
*
出来时赶了好几天的路,回去自然也要赶好几天的路。
苏安原本还以为他和江正荣离开的当日贺长淮就会追上来,然后来一次干柴烈火的碰撞。但他都一路跟着江正荣回到晋城了,帅气的土匪哥哥还不见一点儿人影。
失望地叹口气,苏安一身脏灰地回到了大院,“先烧热水,洗个澡后再上热菜。”
玉琼悄悄靠过来,数日没见,他好像微微高了一点,脸上挂着芦苇轻摆的忧愁,漂亮得如同玉人,“爷,我……”
苏安神色一变,玉琼表情变得黯淡,正要退下,叶苏安突然道:“玉琼留下,其他人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吧。”
屋里正剩下了两个人,玉琼又欢喜又忐忑,倒了杯温水送到苏安手边,“爷,喝口水吧。”
苏安把玩着杯子,不愿意看玉琼,“你先前不会说话,我就没有同你多说过什么。这一个月来,长石说你嗓子已经好了许多。”
“是,”玉琼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多谢爷给玉琼治嗓子!玉琼以后上台唱戏给您唱大钱!”
声音响亮亮的,从以前到现在都没变过。
苏安无声叹了口气,让玉琼走到身边坐下,低声道:“你如今能说话了,那我问你,你是从哪处来的?”
“我是从南方来的。”玉琼老实道。
“瞧着也是南方的水土才能养出来的人,”苏安琢磨着,“那你怎么会来到晋城?”
晋城处于南北交界处偏北的地方,苏安在盛冬的时候捡到了玉琼,玉琼那时已经是一副乞丐模样。难道这孩子是靠着一双脚走到了晋城?
玉琼欲言又止,“爷,我是去北方的途中被人拐到这儿来的。”
苏安皱眉,“你与我详细说说。”
玉琼张张嘴,正要开口。外头有人过来喊道:“爷,水好了!”
苏安不动如山,示意玉琼继续说。
玉琼小声:“我跟着一位族叔往北方去。那位族叔也是一身新派穿着,他说要带我回去认祖归宗……我却听不懂那些话,还在途径晋城时被人拐走了,”他顿了顿,干哑地道,“好像还是那位族叔把我卖给拐子的。”
“那你瞧着贺二爷害怕,就是因为他的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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