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场全开时还是很吓人的,桑珠腿有点软,但还想强撑。
崔书宁瞧了他们一眼,就抬手以掌心罩住沈砚的发顶,真拿他当个孩子似的轻拍着哄了哄:“我这里要处理点正事儿,儿童不宜,你和桑珠先回院里等我吧。”
沈砚:“……”
她似乎也知道自己未必能支使的了沈砚,后就看向了桑珠使眼色。
桑珠不得已,这才心一横,隔着袖子拉了沈砚的手腕:“小公子,走吧。”
沈砚不喜生人碰触,这会儿倒是心思全在崔书宁的事上,一时疏忽了,居然顺从的就被桑珠扯走了。
而若说是对崔书宁这些话反应最大的人,那却是非金玉音莫属了。
她落难之前出身其实很是不错的,要不是被逼无奈也不会委身给人做妾,她跟了顾泽本来就目的性极强,压根没打算给人做一辈子上不得台面的妾室。
只是这个女人相对的还算聪明和有耐性,她知道顾泽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所以并不主动出手算计崔氏,就只等着熬死了对方,自己好现成的上位。
现如今崔书宁从鬼门关这一圈绕了回来,说实话,这几天她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越是看顾泽的这个正妻就越是不顺眼了。只是因为乱七八糟的事多,还没腾出时间来细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结果
冷不丁的,压在上头的侯府主母主动请辞了?
因为太过突然和意外,一时之间她且还顾不得欢喜呢,就先愣着,见到顾泽和崔书宁双双赶人清场,这才赶忙收摄心神,握住灵芝的手也要出去:“侯爷,那妾身也暂且回……”
话音未落,崔书宁却顺手合上了破旧的木门。
金玉音一怔。
崔书宁却只睨了她一眼,视线就重新落回顾泽脸上,“我仔细考虑过了,你我之间顶着个夫妻的虚衔这般骗人骗己确实没什么意思,人生苦短,何必要一辈子对着不喜欢的人互相折磨呢?”
说话间,又再意有所指的瞥了眼金玉音,唇角扬起冷笑:“你我和离,咱们好聚好散,从此两不相干,皆大欢喜。”
院子外面,桑珠虽是拉着沈砚走了,但终究还是担心崔书宁会在顾泽手底下吃亏,一步三回头。
沈砚这些年独来独往,加上性格原因,向来不接什么地气的,如今刚回京城就遇上了别人夫妻闹掰的大型和离谈判现场,这笑话他确实极想看的。
索性就不走了,冲桑珠扬扬眉:“回去?”
桑珠有些迟疑:“这……”
沈砚于是攻心:“那位顾侯爷我瞧着脾气可不大好,女方主动提和离这事儿本来就是在打他的脸。那女人什么脾气你比我清楚吧,里头万一动起手来咱们回去好歹挡一挡。”
桑珠担心的也就是顾泽会动手,府里都传他对金玉音是如何如何的疼宠,但那也仅限于是金玉音那狐媚子了。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又悄悄摸了回去。
那柴房里,顾泽脸色阴沉的近乎能滴下水来,目光死死的定格在崔书宁脸上:“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和离啊。”崔书宁耸耸肩,“这几天我想了挺多的,说实话,我其实还不想死,不仅不想死,还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可是我现在的身份是你们顾家的媳妇儿,我要好好的活着……自知之明我是有的,侯爷您看不上我这我知道,但我总得长远打算,想想自己老了怎么办吧?原是想着把金氏的孩子抱过来养,将来能得个保障,可是你们一家子却如临大敌一般的防着我。既然我横竖都是个外人了,那就不如干脆点,咱们彻彻底底的断了吧。你们一家和和美美,我也得个自由痛快。夫妻一场,纵是没什么情分,但好歹是给彼此留个最后的体面,也不算仇人不是?”
金玉音的孩子,别说金玉音和顾太夫人不肯交给崔书宁,就是顾泽也绝不可能答应。
金玉音被崔书宁堵在这,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可崔书宁提起孩子,她便不敢开口了,总不能佯装大度的把孩子给她吧?
万一这女人就是使计要抢她的儿子傍身呢?
她咬着嘴唇,如临大敌一般的不敢掺合了。
顾泽这边却是听着崔书宁不温不火的一通话,心里怒气越积越多。
他是很看不上这个崔氏,甚至多看她一眼都厌恶,可也诚如崔书宁所料
崔书宁主动提和离,这严重的伤害了他的自尊心。
崔书宁越是考虑的冷静周到,他就越是胸中窒闷,最后便是阴测测的冷笑起来:“皇族赐婚,你以为是你说想和离就能离的?”
抬手,就要去推门走人。
门外的桑珠刚一慌。
“我可以啊。”崔书宁却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拦下了,眉目之间笑容带着势在必得,语气淡淡:“你点个头,这事儿我来办,今日之内就彻底了结掉,我保你们俩心想事成。”
她病了几年了,手上也没什么肉,稍一用力手背上青筋血管就一目了然。
顾泽的手被她抓着,顿感不适,额角青筋都跳了出来。
崔书宁后知后觉,立刻尴尬的缩了手:“抱歉。”
这时候金玉金就不能再坐视不理了,走上来假惺惺的以退为进:“姐姐许是误会了,妾身……”
“别喊我姐姐,我崔家可没你这门亲,你这么叫着我听了恶心。”崔书宁可不会惯着她,一句话把顾泽和金玉音都怼的变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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