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的颠沛流离,辗转求存,她受了太多委屈吃了太多苦,加上现在处境又不好,所有的怨气就一下子发散出来。
其实陆星辞这些年过得是比她要更艰难的,但是作为姐姐,她心中对妹妹有愧,并没有回嘴,就听着她哭诉咒骂。
等金玉音哭够了,骂累了,她才走上前去伸手将对方拥入怀中抱住。
金玉音下意识的推搡挣扎,但也毕竟还是亲姐妹,最后就半推半就的安静下来。
“冷静了吗?”陆星辞双手握住她的肩膀,退开些许,正视她的眼睛:“我知道你很委屈也很为难,但我今天过来找你确实有逼不得已的大事。不管你对我有多少的痛恨和不满,婉儿,先放下。你听我说……那个崔氏,就是永信侯刚和离不久的那位前夫人,她已经知道你的真实身世了。”
金玉音脑子里轰的一声,整个人不及反应就全傻了。
陆星辞正视她的眸光,不容她思考和回避:“我本应该杀她灭口的,但是晚了一步,她提前把秘密写下来交给了顾侯爷,给我设了套,威胁我一旦我敢对她动手,她死了就叫顾侯爷将那封密信呈送御前。我已无计可施,趁着现在那封信上的秘密还未公开,你只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我带你走,我们两个连夜逃离京城,隐姓埋名的躲避起来……”
金玉音下意识的摇头,颤声道:“不……我还有两个孩子……”
而且她的日子刚过的稳定下来,还有了盼头。
本来局势大好,未来可期的,陆星辞突然跟她说得离开京城放弃这一切,从此躲在暗处见不得人的苟延残喘?
她心里本能的就是拒绝。
她根本不觉得自己的生活中会突然出现那样巨大的落差。
陆星辞其实也料到了她不肯的,不管是舍不得还是不甘心,因为就陆星辞本身而言
要她现在放弃辛苦打下来的基业,一走了之去隐姓埋名的只能求个活命?她也是宁肯鱼死网破搏一把也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她们这样的人一步步走到今天有多不易,又怎么能轻易放弃?
所以,她接着往下说:“那就走第二条,崔氏和永信侯有言在先,我想纵然永信侯会好奇,但一时半会儿他也应该不会去拆阅那封信,在他拆阅或者把信交给龙椅上那位之前……想想他会把信藏在哪里,去偷出来,或者直接毁掉。”
她的目光坚定,无形中在向金玉音传递一种信念和力量。
她们姐妹两个都穷途末路了,要么放弃现在的一切,逃走,要么
就只能放手一搏。
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118章 举起屠刀
永信侯府这地方毕竟是个是非之所,陆星辞不敢久留,把事情给金玉音交代了,就打算赶紧离开。
“我不能在此久留,你自己行事小心些。”临走,又嘱咐金玉音。
金玉音魂不守舍。
她比陆星辞更清楚顾泽是怎样的人,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脚,这绝绝对是一件十分冒险的事。
陆星辞又何尝不知道此事风险极高,要是崔书宁找的别人收藏那封密信,她就只能豁出去带人潜入府邸去杀人硬抢了,可偏偏对方是将那封信托付给了顾泽。
永信侯府里,金玉音就是她的门路。
也不算全是为了她自己,毕竟从崔书宁的言谈之间那女人对金玉音听着也是积怨已深了,她们姐妹俩都是对方的眼中钉,现在只有通力合作度过这一劫才有可能争取一线生机。
她等了片刻,见金玉音还是神情混乱的不肯言语,终究还是不放心,就又坐回床沿上,握着对方的手道:“婉儿……你在侯府五年,并且都已经为他生下两个孩子了,你不是说他这个人有情有义,靠得住吗?要么……就赌一赌?”
金玉音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也没心思自己多想,不解道:“怎么赌?”
陆星辞道:“你试着直接去找他坦白?”
“不行!”她话音未落,就已经被金玉音恼怒的拒绝了。
陆星辞不解,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金玉音的眼神四处乱飘,显得十分暴躁:“就算我生了两个孩子又怎么样?我现在在顾府的身份终究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如果现在我已经被扶正做了侯府的正妻,那么侯爷和太夫人哪怕就只是为了维护侯府的颜面和体面,他们也不敢轻易拿侯府的荣辱和前程冒险,还有可能会想方设法的保我。可是我现在这个身份……”
妾是什么?说好听了是半个主子,可是归根结底不还有另外一半是奴才吗?
她们的母亲当年之所以没被主母拿捏,那是因为有祖父和父亲两人一暗一明的一力维护,可即便是那样她当年也是被人瞧不起的,郁郁寡欢了一辈子。
金玉音之所以还觉得时机未到就是因为有她生母的前车之鉴,又有她祖父和父亲对待她生母的态度珠玉在前,她明白男人和家里的长辈要不惜一切维护和保护一个女人的真实态度是怎样的。
现在她在顾家,顾太夫人自然不必说,虽然慢慢接受了她,到底也还是看不起她的出身,不可能真的把她当成自己人,而顾泽……
他太强硬也太清醒了,尽管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上会由着她施为,但是绝对没有达到色令智昏,为她不顾一切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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