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成,我画的你未必能绣出来,你自己画的好配色。”王棽很干脆地拒绝了。
“这可未必,我只画过荷包和丝帕,没有正式画过整幅的大画,就连我现在绣的也只是这么大,比荷包大不了多少。”曾荣一边比划一边说一边找机会给阿樱递了个眼色。
“是是,我们也只见过她画过这么大的小炕屏,之前她一直绣丝帕和荷包来着。”阿樱忙不迭地附和。
“任何事情都有第一次。”王棽笑了。
没画过更好,没画过就有理由让曾荣多跑几趟了。
“那也得分什么事情吧,能力范围内,第一次不行可以试第二次,甚至于第三第四次,可能力范围外,只怕一年也不成,你们若是有这个耐心,那就慢慢等,等我学会了画大宗的画也等我学会了绣大件的活。”
“放肆,你敢这么跟我祖母说话?”王楚楚怒了,指着曾荣呵斥道。
“不敢,我,我……”曾荣怕怕地看向了阿樱。
阿樱虽不知曾荣因何屡次惹怒这家人,可于掌柜有交代,让她尽量护着曾荣,因而,接到曾荣示意的她再次开口:“回王姑娘,阿荣她不是存心冒犯老夫人的,她,她只是不懂这些规矩,人比较倔,又认死理,还请老夫人和几位王姑娘多担待些。”
“一句不懂规矩就可以抹去她对我祖母的冒犯?那这冒犯也太轻贱了些,依我说,不如好好惩罚她这一次,以后她就长记性了。”王楚楚道。
好容易把人诳进来了,这口气若是不出岂不白费了这番工夫?
“啊?我好心好意给你们送样品来,你们还得罚我?你们城里人还讲不讲道理?是你们请我来的,不是我自己要来的,我做不到的事情你们还不许我拒绝,可我要是答应你们了,你们又得说我骗你们,到时也是得罚我,合着我不管怎么做都是错的呗,那你们还找我干嘛?”曾荣豁出去了,干脆把自己再放低些,她倒是要看看,王家预备如何罚她!
“求老夫人开恩,阿荣这次肯定能长记性的,还有,回去后我们会好好教她学些规矩的。”阿樱磕头求道。
“好了,好了,瞧瞧你们两个,把人吓成这样,我看该罚的是你们两个,淘气。”王老夫人假意训了两个孙女一句。
她倒是有心想成全孙女的愿望,可现在绝不是时候,徐家那老太太刚放话说这丫头是她的干孙女,她这会要罚了这丫头,岂不是给那老太太递话柄呢,两家不撕破脸才怪呢。
宫里的皇后娘娘说了,徐家那老头子在朝堂的威望很高,颇得皇上信任,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和徐家结怨,最好是能把关系走近些。
“祖母。”王楚楚扯着老太太的衣襟想撒撒娇。
王棽没等老太太发话,忙把王楚楚的手扯了下来,“好妹妹,取笑逗乐也得适可而止,再逗下去,真把曾姑娘吓哭了不好哄。”
因着王棽扯王楚楚的时候稍稍用了点力捏了她一下,王楚楚也就明白三姐的意思了,没敢再闹下去。
“就这么定了,阿荣,你是叫阿荣吧,改天拿着你画的兰花图给我瞧瞧。对了,不妨多画几组,我从中挑一组好的即可,省的你跑来跑去的。”
“好,多谢老夫人体谅。”曾荣答应了。
她想好了,这活她肯定不接,等她进宫了,让于掌柜自行找几个人画几组图亲自送到老太太面前,只是彼时会发生什么,这就不是她能操心的了。
第一百零二章 反常
从王家出来,曾荣总算长舒一口气,只是当她看着手里的小荷包时,顿时又觉心塞了。
王家把她们送去的荷包样品悉数买下了,王老夫人不但给了一份荷包的价钱,还送了曾荣和阿樱一人一个荷包,曾荣不想收,推辞间,阿樱把东西收下了,且还一本正经地劝曾荣,说什么“长者赐不可辞”,也说什么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和礼数等等。
万般无奈下,曾荣只得留下这荷包,荷包里有一块凸起状的东西,曾荣摸着像是银锭,心下更为烦躁。
上了马车,阿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荷包,随着一声尖叫,曾荣的目光被阿樱手里的东西吸引了。
居然是一枚金锞子,海棠花式的,像是宫里出的,看大小,没有一两也有八钱,也就是说,王家给她们两个的赏钱比那堆荷包还值钱,有这么给赏钱的么?
王家这是想闹哪样?
和阿樱的兴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曾荣的气恼,只是东西在她手里,再退回去是不可能的,收下来又觉得恶心。
回到绣坊,曾荣把这枚金锞子连同荷包一起交给了于韵青,请于韵青帮她把东西退回给王家。
于韵青拿着手里金锞子把玩了片刻,这才抬头问曾荣:“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喜欢。”曾荣回道。
“因何不喜欢,凡事总有个缘故,长辈们给的赏钱哪有退还的道理?”于韵青直觉事情绝不是曾荣说的这么简单。
“您见过谁家的赏钱会给一个金锞子,且还是对一个初次上门的陌生人?不对,不是陌生人,是和她孙女有过节且偏又拒绝卖身给她为奴的一个小绣娘。还有,我们送去的荷包拢共才卖了十六两银子,可她给我和阿樱姐的赏钱却值二十两银子。对不住,这赏钱我不能要,更别说,王家老夫人交代的事情我没法完成,都说无功不受禄,我不想因为这事到时牵连到徐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