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曾荣,覃初雪忙不迭地要撵她走,“我这是风寒,大过年的要是把病气过给你就坏了,听话,等过些日子我好了你再来。”
“好好的怎么会感染风寒?您的膝盖好了?”曾荣没往后退,反而上前几步坐到了炕沿上。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覃初雪又急又恼地说道,其中也不乏关切。
“姑姑,我生病时姑姑不但把我带过来将养且还亲自照料我,那会姑姑也没怕被过了病气,如今姑姑生病,我若是因为怕被过了病气而逃开,我成什么了?难不成姑姑希望……”
曾荣话未说完,覃初雪突然急切地咳嗽起来,曾荣忙脱了棉袍爬上炕,从炕几上抽出两张草纸递到覃初雪手里,本想把水杯给她,可一摸是凉的,正要拿着水杯下炕时,小翠进来了。
“有蜂蜜吗?”曾荣问,把水杯递了过去。
小翠摇摇头。
“那就算了,先兑点热水来吧。”
待覃初雪停了咳嗽,喝过几口温水,曾荣把自己的丝帕递了过去,覃初雪没有留意,接过丝帕擦了擦嘴,这才问道:“蜂蜜有何用?”
“咳嗽时能起到点缓解作用。”
“奴婢这就去找他们帮忙买点来。”小翠一听忙道。
“罢了,吃着药呢,别麻烦了。”覃初雪阻止了小翠。
“对了,今儿是小年,灶房要请灶王爷,肯定有米糖的,不若我去灶房要点来。”曾荣又想到了一个法子。
她老家那边有用米糖饼泡水喝治疗咳嗽的习俗,这个习俗徐家也带到了京城,上一世有好几次她伤风咳嗽时喝的就是米糖水。
“不用去要,我们这也有,我们也请了灶王爷。”小翠说完转身出去了。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真的管用,总之,喝过米糖水之后的覃初雪有好一阵子没有咳嗽,也有力气和曾荣说话了,先是责怪曾荣不该把自己的丝帕拿出来给她用,说她是一个病人,容易把病气过给曾荣。
“一条丝帕而已,难不成姑姑还不值一条丝帕?”曾荣笑着回道。
“你这孩子,罢了,这丝帕就留下送我吧,你也别拿回去,回头我给你两条新的。”覃初雪摇摇头,也笑了,“我也是一时糊涂,竟然没拐过弯来。”
“姑姑不是糊涂,姑姑是太在意阿荣妹妹了。”小翠见自家主子笑了,也难得打趣了一句。
“哎呀呀,小翠姐姐吃醋了,这可如何是好?”曾荣说完抿嘴一笑,从袖袋里拿出一大一小两个新荷包,挑了个小的给小翠,“这个给小翠姐,就当我给小翠姐赔罪了。”
“哎呀呀,好可爱的小兔子。”小翠看到荷包上的两只兔子,两眼放光了。
“我瞧瞧。”覃初雪也凑了过来。
“这是给姑姑的新年礼物,希望姑姑喜欢,也希望姑姑来年能平安喜乐。”曾荣把另一个大的双手递到对方手里。
这个荷包是葫芦形的,桃红色,上面的两只兔子是白色的,纯白的,并排傍地走,不分雌雄,上面用金丝线绣了四个字,“平安喜乐”。
“为何是兔子?明年不是羊年么?”覃初雪摩挲着上面的兔子问。
“因为姑姑是属兔子的,我希望姑姑一辈子平安喜乐,不单单是羊年。”曾荣解释道。
“难为你有心了。”覃初雪有点被感动了,也是真有几分喜欢上曾荣,心思细腻不说,人也善良正直,更难得的是还懂一点药理常识,这样的人太适合留在身边了。
奈何她现在人微言轻,即便想做点什么也是难,一个不慎还会把曾荣也害了,因而,她也迷茫了,不知该拿这孩子如何是好。
“和姑姑相比,我做的还远远不够。”曾荣略带惭愧地低下了头。
方才小翠提出要买蜂蜜,覃初雪拦住了,曾荣猜想准是她手头又紧了。
蜂蜜本就不便宜,再加上求人还得给赏钱,跑腿的还得要跑腿钱,一层层的,只怕半两银子的蜂蜜她一两银子也未必能买到。
难怪之前柳春苗就说覃初雪不富裕,偏那段时日曾荣和绿荷的诊费和药钱都是覃初雪垫上的,给她又不肯要,再后来,又给曾荣准备了一个多月的饭食,这些是不在她的份例内的,所以她得自掏腰包去买,这一买又得白搭不少人情费。
为此,曾荣颇有些自责没早点想到她的窘况,没在荷包里放一锭银子。
“对了,这半个月你都忙些什么了?皇后没再找你吧?”覃初雪见曾荣垂着头似在自责,主动换了个话题。
“没有,不过我猜可能快了。”曾荣本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可对方问到了,她又想听听她的想法。
果然,得知她又绣了些并蒂莲图案的小件物品,且又用上了她专属的镂空手艺,覃初雪一激动又咳嗽起来,好在这时小翠说药晾好了,给端了过来。
吃过药之后,覃初雪闭目靠了好一会,待自己平静下来,方才睁开眼睛,说:“罢了,你也别忧心了,这事跟你关联不大,真要追责,倒霉的也只是她,你一个绣娘,绣什么不绣什么也只能听从掌事姑姑的吩咐。”
“话虽说如此,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曾荣苦笑一下。
“不会的,目前来说,你的分量还不够。”覃初雪很坚定地摇摇头。
这也是她至今一直犹疑不决的重要缘故,一个小小的绣娘那些人还不至于放在眼里,可一旦曾荣成了她的人,被卷进了他们之间的争斗,问题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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