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小路子已替朱恒已脱下他的湿衣服,身上卷着一席床单,陆琅正在替朱恒把脉,朱恒见到曾荣,扯了扯嘴角,虚弱地笑了笑,“我没事,别担心,幸好你没去。”
曾荣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这个男人此时想的不是他的落水不是他的腿,居然是幸好她没去。
“确实没有大碍,夫人还请宽心。”陆琅松开了朱恒的手,一面换上了另一只手继续把脉,一面宽慰曾荣道。
曾荣点点头,擦了擦眼泪,也没说话,静等着对方把脉。
少倾,陆琅放下朱恒的另一只胳膊,没等曾荣发问,先道:“回夫人,公子吃了几口水,也进了不少寒气和湿气,我先带他去隔壁蒸蒸。”
说完,吩咐小路子去旁边的小屋生火准备药熏,又命曾荣和阿春先出去,他要替朱恒先针灸。
阿春扶着曾荣出来,这时,小海子推着江西回来了,江西的大腿被马车带了一下,流了不少血,骨头可能也有问题了,疼痛难忍,正好坐着轮椅回来了。
曾荣这才从他们嘴里得知了详情。
原来,每年端午西湖的龙舟赛是杭州城里的一大盛事,一共有一百支龙舟队,是由杭州城或周边的大户人家组建的,这一百支龙舟队分成五组,按淘汰赛制晋级,最后拔得头筹的不但可以赢得一笔奖励,最重要的是这个家族也能跟着出名,若是生意人家,还能顺带把自家生意推广了。
如此盛事,前来观战的自是不少,几乎半个杭州城的人出动了,附近周边也有不少慕名前来看热闹的。
因此,官府为了收一笔费用,会在堤岸边搭上一溜棚子出租,大部分租不上或租不起棚子的人只能站在岸边或是断桥上观看,也有爬到树上的小后生。
龙策租的棚子位置不是最好的,但也不差,就在楼外楼对面,离龙舟的起发点也就二十来丈远,地方比较宽阔,视野极好。
但有一点,因着来楼外楼用餐的达官贵人比较多,楼外楼旁边有一处空地专门用来停放马车或马匹。
今日也是如此,那些达官贵人们早早就把马车或马匹拴在了那片空地上。
别的倒还好,就是偶尔会有点异味飘过来。
朱恒和龙策进棚时,龙舟赛尚未正式开始,但也是整装待发,一艘艘的龙舟齐整地停靠在一条线上,每艘龙舟上都立着一根旗杆,旗杆有写着家族的姓氏的旗子,若是有重叠的姓氏,则会标上籍贯。
朱恒搜寻了一圈,看到了钱家的旗杆,同时也看到一个飞舞的“龙”字,淡淡一笑,什么也没说。
两人落座后,阿春拿出了自带的茶壶和茶盏,也拿出了自带的几样鲜果,龙策也不以为意,端起茶盏就喝,拿起鲜果也吃。
因着阿春泡的就是龙策送来的茶叶,龙策就着这茶叶和朱恒聊起了生意经,问朱恒可有意向和他合作茶生意。
朱恒未置可否,倒是向对方请教起绿茶的品种来,两人也没说多久,龙舟赛开始了,震天的号子声传来,两人也无法交谈。
龙策说他是第一次来看西湖的龙舟赛,因而,听到那号子声,他也跟着兴奋起来,自己手动着把轮椅推到了岸边,非但如此,也央求朱恒和他站到一起。否则,两人根本没法交谈。
“不瞒小弟说,我们龙家今日也参与了这场赛事,哥哥我才厚颜把你拉来,就是想让你见见我们龙家的实力。实不相瞒,我们家十多年前也曾经参与过几次,最好的一次进了前十。可惜……”
后面的话龙策没说完,抿了抿嘴,轻轻一笑,又道:“他们都说,这龙舟赛和家族实力相关,也跟运势相关,你是不知道,我这会心跳有多快。”
朱恒见对方如此一说,只得推着龙椅往前几步,和他并排立在了岸边,“开始了吗?”
“还没,正预备呢,下一场就是了。”龙策一边说一边指着龙家旗杆所在位置,“看到没,如今正在赛着的最前面那艘是钱家的,你听说过钱家没?这钱家是江南有名的世家,说起这钱氏一族来,可真不简单,他们的始祖钱镠是吴越国的创始人,这吴越国存世不长,但这钱氏却……”
龙策话刚说一半,忽听到棚子外面似有骚动声,遂命他身边的小厮出去打探,哪知没等小厮打探回来,更大的骚动开始了,人群不停地四处奔涌,哭叫声、马蹄声,犬吠声,好像还有鞭炮声什么的,就连龙舟赛也停止了,一个个惊恐地看着岸上。
这种情形下,江东自是不建议朱恒出去,好歹他们目前还有个棚子可以挡挡,出去后乱糟糟的谁知会碰上什么。
“对对,我们往里点,别太靠近水边。”龙策提醒朱恒道。
谁知两人刚往里挪了一点,一匹疯了的马驾着一辆马车横冲直撞地过来了,先是把他们右边的棚子掀倒了,没等朱恒他们退出去,他们的棚子很快倒了下来,而朱恒和龙策则都被那马车带进了水里,好在江东此时已立在了朱恒身边,他会水,很快就把朱恒托起来。
那边龙策情形比朱恒差一些,他的两个小厮一个出去打探消息了,另一个不在他身边,偏还被篷布压住了,当他爬出来跳进湖里救人时,龙策已被灌进不少湖水,人也晕过去了。
第五百九十一章 是蓄意
朱恒的情形也不比龙策好多少,因为江西那会也被篷布压住了,且当时他为了推开阿春还被马车碾压到右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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