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清楚。”
“哥哥真笨,那个忍冬,你不会真以为世上还有第二个雪族会对人族感兴趣吧?不会又对他认真了吧?”
秋阑觉得有些眩晕,差点站不住:“什么叫\'又\'?”
“忍冬就是雪王,我不信你没察觉到。”
脑子轰地炸开,秋阑被震得踉跄一下,稳住身形,舌尖发麻:“不可能。”
易归雪是雪神,根本不会轻易离开雪原,也不会跟着他来自由之地,不会给他抓邬鸟,不会想……跟他做那种事情,这不对劲。
“有什么不可能?我看你又被他迷得团团转就生气,他早就知道你就是秋阑,还这样骗你,他们雪族根本看不上人族,把你当做小猫小狗逗着玩。”
“等等,等等……”秋阑伸手推开秋衍,抬头看向外面沉沉的夜色,喃喃道:“你让我想想,你先走吧,藏起来,我一个人想想……”
秋衍看他这副样子,收回还没说完的话,不敢再刺激他,沉着脸从窗户翻出去。
秋阑一个人站在房里,忍不住走到床边,扶住床栏,和忍冬相识后的事情一幕幕在他脑中回放,他努力想找出忍冬不是易归雪的证据,声音,长相,灵力,气味,都不一样。
可除了这些,他的性格,他的一言一行,甚至他似乎都没有走心隐瞒遮掩,就这样大喇喇地与易归雪相似着,偏偏秋阑像被猪油蒙了心,睁着大眼却跟瞎了似的丝毫不怀疑不对劲。
若他真是易归雪,又为何要做出这种事情?知道自己是秋阑,并不杀自己,反而做出这种事情。
秋阑糊涂了,伴随着的,还有生气,他居然有一天会生易归雪的气,会敢生易归雪的气。
因为易归雪的恩情,因为他的身份,他就像个天神般降临在九岁秋阑缺爱的世界里,所以与他相处时,秋阑总是下意识将他抬高,觉得他做什么都是对,甚至在雪神树下,易归雪想睡他时,明明不情愿还是闭上眼睛从了。
易归雪不该这样骗他,看他像个傻子一样很好玩吗?
在这来势汹汹的怒意撺掇之下,秋阑大着胆子出门,找到易归雪的房门口,生平第一次对易归雪抱着质问的心态,伸手敲门。
敲门的手忽然顿住,不是因为他胆怯,而是他听到了从房里传来的声音——
一个女人的声音。
第40章
屋内,窗户大开,夜风吹进,将床边散落的帷帐吹得轻轻摆动。
锦凤清弯腰,馨香的发丝随风轻舞,揭开帷帐,嘴角的笑意渐渐凝固。
床上没人。
她反应过来,猛地回头。
忍冬正坐在桌边,身影融入夜色,挺直的脊背像一把出鞘的剑,银发散发着冰冷的光泽,他倏忽起身,整个人便出现在月华中。
下一瞬,锋利的剑尖毫不留情刺向锦凤清的脖颈,气势如虹。
锦凤清被吓出一身冷汗,大脑空白,等她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瘫软在地,头顶的目光让她后背发麻,后知后觉将手颤抖伸向头上的凤钗。
“叮。”
凤钗被一剑挑到地上,金石相击,锦凤清心也凉了。
凤钗是她的武器,她的命,没了凤钗,她毫无自保之力。
她抬头放大声音,一向温婉清丽的嗓音也端不住:“你忘了咱们说好的,我来告诉你他死的真相。”
忍冬没有收剑,保持剑尖对着锦凤清的姿势,眼神凉凉的:“要看你的话有没有价值。”
锦凤清捏住手心,她不甘心……眸光一敛,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想保持声音的柔美:“听闻雪族有个八岁的小殿下,秋公子被杀也恰好是八年前,可男人与男人并不能孕育后代,也不知小殿下的人族母亲是谁?”
看忍冬没有反应,却没断她,锦凤清大着胆子继续:“只有女子才能做雪族王后,想必小殿下也很希望有一位母亲,我知晓雪王痴情秋公子,可逝者已矣,我愿意帮雪王照顾小殿下,会体谅雪王对秋公子的用心。”
她才不信男人痴情,若忍冬真的痴情,哪来的雪族小殿下?如今忍冬又明显对沈玉承颇有兴趣,她再不争一把,就永远没机会了。
她要做雪族王后,享受无上尊崇,要得到雪族传承,修行更进一步。
然而,脖颈的剑尖突然更近一步,断了锦凤清的妄想,在她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线。
死亡面前,她终于想起惊恐,抬头,忍冬的目光让她瞬间打了个冷颤,那目光高高在上,没有丝毫感情,又恰恰表达了对她的讥讽,像在看一个匍匐脚底的笑话。
“你想说的就是这些?”
锦凤清猛地摇头:“不是,还有……八年前杀死秋公子的人是如今的木家家主木野!”
忍冬静静思考了一会,终于从记忆中翻出木野这号人,他蹙眉:“证据。”
“八年前,秋公子死后,木家满门上下全部死于非命,紧接着秋家人入魔,木野指认是秋家人杀死他的家人,要为木家人报仇,联合几家共同‘除魔’,这事你应当听说过。”
忍冬:“继续。”
“木野带头剿灭秋家后,作为木家唯一活着的嫡系,成为现任木家家主,五大家族只余四家,月离家向来不问世事,木野便在暗地搅风搅雨,挑起狄家和我锦家争端,他待坐享渔翁之利,我来到木漪城暗中调查,才发现当年杀死木家人的其实是木野!再嫁祸给秋家,此人野心昭然若揭,他所图不止是木家,是整个自由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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