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屁话?”
“就是啊,大队长和陆知青怎么可能腐败?”
“你们可不能冤枉人啊!我们想感谢陆知青,心意她都不收呢!”
说话的大多是本地的村民。
本欲辩解的陆溪忽然闭了嘴,目光复杂的看着台下的人,静待事情的发展。
“你们都给我闭嘴!一会儿有你们说话的时候。”革委会的人愠怒,气道:“有人举报了,我们只是例行公事而已。腐败分子,享受主义,就是我们的敌人,必须要消灭他们!”
“你们谁看到他们两人的腐败行径,都可以上来揭发!撕破他们的真面目!”
这是最刺激也是最激动人心环节,以往总是有很多人迫不及待想要上台来骂人,打人。可今天,人群一动也不动。
人群里沉默得厉害。
村民不动,知青面面相觑,场面一时陷入了死寂。
群众完全不听指挥,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革委会的人感觉到棘手,不知道怎么继续进行下去,但又下不来台。
无奈,只好转向陆溪,问道:“你,和大队长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勾当?”
陆溪冷声道:“没有,我和大队长在各自的岗位上,为建设祖国做出贡献。我们一样是工农阶级,一样为了热爱的事业献身无怨无悔。”
依照这情形看,事情还没发展到最坏的地步。陆溪思忖片刻。
她抿抿唇,继续发挥嘴炮的力量:“我来到这里做的所有事情,全都无愧于心。我修水车,我造犁地机,我改进沤肥的方法,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生产队好。我做的事情都上了报纸,也接受表彰。那么多专家领导都肯定的事情,你却反对。难道,你说话比专家还权威?”
脏水!绝对是泼脏水!这种事情,他们怎么可能认下来?
革委会的人冷汗一滴接着一滴,感觉群众看着他们的目光也变得不善起来,几乎要把他们身上盯出几个窟窿。
为首的中年男人想反驳,可以平时气势凌人的他第一次在群众面前被审判,反而紧张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一时间舌头打打了结。
大队长偏头看陆溪一眼,见这个年纪比他小很多的女娃子此时没有畏缩不前,反而充满了勇气。紧抿的唇透出一丝坚毅,反观自己,已经吓得快趴到地上,而陆溪却挺直脊背,自有风骨。
大队长也鼓起勇气道:“我……我是清白的!我为生产队呕心沥血,从来没有贪图集体的财产!陆知青也从没有作风问题!她接受表彰获得的奖励,基本上都用来改造农具了,这些大家都可以作证的!”
大队长说得没有错啊。
台下的人都沸腾起来,窃窃私语。
陆知青帮他们改造农具,让他们劳动更加省力,而且很多是不要钱的,除了犁地机这样的大件。况且犁地机也不贵,一辆自行车都要白来块,陆知青的犁地机才五十块呢。
他们给陆知青送些乡下的特产,陆知青也很少收,总是百般推辞。当时他们还觉得陆知青客气,如今看来,这种事情很容易被泼脏水的啊!
幸好陆知青高瞻远瞩,不然就是他们害了陆知青。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作风有问题?
反观这些革委会的人,前些年弄坏他们的水车,陆知青帮他们修好了,他们却要来斗陆知青,这是什么道理!
有年轻气盛的人躲在人群后,气不过,拿着石头往革委会人身上砸。
“谁?是谁在哪儿?”被砸到的人怒吼。
台下的人谁都没有出卖他,反而语带嘲讽的道:“反正不是我。”
“也不是我。”
“更不是我了。”
革委会的人气疯了,这是第一次有人朝他们身上扔石头,以往都是往被审判的人身上扔的!
接着,又有人扔了块石头。
仿佛触碰到什么开关一样,台下的人趁着夜色掩护,趁其不备就扔石头,有人已经被砸伤。
若说革委会刚才只是懊恼慌乱,现在则是真正的怕了。
如果这群人疯起来,会不会也像以往对待每个被审判的人那样对待他们?
这将会酿成惨剧!得控制住!
革委会的领头人站出来,大声道:“我接到举报,陆溪贿赂大队长,内定了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这可是一件严重的事情!我们今天要审判的,只针对这件事本身!只要他们承认错误,接受处罚,愿意接受改造就还是好同志!”
举报信里关于其他的事情,提也不敢提了。
听了这话,闹事的村民安静下去。因为这件事意料之外,他们也不知道。
人心一下子浮躁起来。
难道……是真的?不不,不会的。先看大队长和陆知青怎么说。
陆溪抬眸,扬声道:“没有的事,这是污蔑。”
革委会的人又说:“有人作证,你这些天频繁出入公办社,还有人听到你和大队长谈论名额的事情。这你不能否认吧?”
原来还是经过调查的。革委会的人也不是全无准备。
陆溪抬起头来,嘴角含着讥诮的笑,说话铿锵有力:“没有的事。”
不过问多少次,她的回答也是一样,而且她有证据,令人无可辩驳的证据。
大队长也回过神来,心中恨恨的啐了一口,大致猜到事情的起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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