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没有了。上一艘船回来的果儿都见底了。外头有还有好几家大店争着买。我这都是拖着人关系与你寻来的。”
蜜儿见得那些再来的红果儿,已然一个个生得歪瓜裂枣的,便该是最后挑得剩下的。好在她如今做吃食,都得将这些果儿熬成酱汁儿,便也还能将就着用上。
虽是毕大海帮的忙,蜜儿依旧寻去了账台后头拿了银钱盒子出来,“毕大叔,花了多少银两,我全数地给您。”
毕大海也没跟蜜儿客气,“这一车,便是整整八两银了。”
一旁喝茶的阿彩差些一口水喷了出来,“这一车的红果儿,都能买一个俺了…”
蜜儿自也知道其中道理,“物以稀为贵,如今存量少,又多人寻着要买。价被抬高便不出奇了。”
毕大海收来银钱,见得蜜儿脸上几分担忧,方笑着道,“你莫担心。你这店里的红果儿,由得我毕大海包了。再过阵子,我与你最便宜的价钱。”
“毕大叔你还有货源呢?”蜜儿几分好奇。
毕大海道,“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东西既然抢着有人要,市面儿上又缺得很。我与几个船上回来的兄弟筹谋着,城外选了块好地儿,已经下了苗儿。便就等着看,长不长得成。若成了,我那一块儿地,专供你这小店儿,别处的不卖。”
毕大海与那船厂做活儿,还是个苦力命。方才有了打算,不如与几个兄弟合伙拼一把,若这事儿成了,往后数年的生计便也不必发愁了…
“毕大叔也要自立门户啦!”蜜儿却又生了个小主意,“毕大叔你等等我。”
毕大海见得丫头匆忙跑进去了后堂里,也不知是做什么去了。便先让阿彩来帮忙,将番茄都送进去厨房。
不过小半会儿的功夫,便见得蜜儿抱着盆盆栽出来。
蜜儿手中那红风铃,已然发了新的绿芽儿,春风拂过,一派生机腾腾。蜜儿递过去与毕大海道,“这红风铃,毕大叔也能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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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阳光正烈,丰乐楼的小仆提着食盒子,送去了三楼金葫芦门前。
“周掌柜,今儿西街上出了道儿羊脂胡饼,我们买来了。”
小半晌儿的功夫,房门方才被人从里拉开。周启露了面儿,扫了一眼小仆儿手中的食盒子,方抬手接了过来。“行了,去干活儿吧。”
等小仆儿退下。周启合上了房门,又提着食盒子,侍奉去了屏风后的书桌上。
“陆老板,如蜜坊今儿一早出了新品,可要尝尝?”
陆清煦放下手中书卷,抬手接来那羊脂胡饼,小尝了一口,便就搁回去了碟子里,“其余的拿去给厨子们尝尝,照样儿做了。今夜里上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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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下来,蜜儿自将丰乐楼的事儿,想得更明白了些。
食客们口味多变。除了果腹饱肚,还想猎奇尝鲜。人家丰乐楼的大掌柜,吃遍大街小巷,寻得美味回自家酒楼上新,实则职责所在,也并非过错。
如蜜坊里不做午市。蜜儿自也有样儿学样儿,领着二叔和阿彩,先从西街上尝起,小食店里打牙祭,尝鲜儿。
只是连着几日吃下来,舌头寡淡,了无生趣。很明显,这些上一辈留下来的老配方,已然过了时…
民以食为天,吃东西便像是过日子,试想日复一日,毫无变化,便也没了盼头与生气。一味固守老配方,便就是门前一亩三分地,再如何耕耘,怕也种不出来金子。
也难怪如蜜坊每每有新菜,食客们便排着队来,着实是因得西街上的这些小店,太不争气…
这般想来,饼铺的吴大哥昨日里带着媳妇儿来,与蜜儿签了字画了押,买了那羊脂胡饼的配方过去,又许下三月的四分利水钱给蜜儿为回报。已然是西街一干小门面儿的高光榜样儿了。
蜜儿心中颇感欣慰…
中午,日头正盛。三人正在东街口上面铺搭起的凉棚里坐下。
这东西街口交界处的小店,卖鱼面为生。门前鲤鱼锦旗,招揽食客。门楣上“鱼三绝”三个大字,便是这小店儿的特色之处。
鱼骨熬汤,色泽奶白,一碗面,鱼片、鱼丸、鱼松,三样儿凑成一勺做浇头。沾着蒜泥儿酱油碟儿吃,便是鱼三绝。
蜜儿尝了一口下来,却觉几分特别,不过特别之处,只在这鱼汤的新鲜之中。其余所谓鱼三绝,只能称得上平平,特别是这鱼片,肉柴且易散,与毕大叔教她的鱼片做法儿,乃是天地之别。
阿彩埋头吃着,小丫头刚来京城,吃食上头只求果腹,啥都不挑。
明煜吃得却是不甚满意,他尤为记得住着绣房中时,吃过丫头那碗鱼片粥,鱼肉香滑,嫩而不柴。舌头一旦被养得刁钻了,再食平平之物,无味至极。不过草草几口,便就撂了筷子。
蜜儿自也看出来几分他不喜欢,凑着他耳边小声道,“一会儿回店里,我来做这鱼面给二叔吃。”
明煜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胃,“留着七分余地与你的…”
话刚落了,东街上一行马车走过。蜜儿一眼认得出来那骑马领车的人,是明远。她自生了几分警觉,再望向那马车里头。珠帘被人撩开,那叫慈音的小姐,正探出来窗外看了看街头景色。不过潦草扫了一回一旁新开的洗面药铺子,便又收回了目色去…
蜜儿起了身,与阿彩留了半吊儿铜板,便就起了身,与她交代,“一会儿,你扶着二叔回店里,我去看看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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