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簪气闷地哼了一声,低声骂道:“没礼貌的西洋丑八怪!”
若是朱塞佩.伽斯底里奥内听到玉簪的话,只怕要郁闷了,他的长相在西方,那可是属于美男子的!只不过来到东方,他就是一个怪模怪样的人了。
玉簪终究是难掩好奇心,蹑手蹑脚走到了那个西洋丑八怪跟前,忙探头一看,顿时便被那半成品的画作给惊讶住了,玉簪忍不住赞叹道:“简直是纤毫毕现!!”——小苏乐身上的一根根毛发都被描摹出来,公主旗髻上的金累丝点翠孔雀步摇画得栩栩如生,更不肖说五官了,这简直是西洋镜子中映射出来的一半!
玉簪这一看,就足足看了一个下午,一直看到这个西洋丑八怪完工。
朱塞佩.伽斯底里奥内最后一笔落下,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忍不住伸了个懒仗,嘴里忍不住说出了母语:“!!”
玉簪顿时懵了:“泼什么??”
朱塞佩.伽斯底里奥内讪讪笑了笑,“我说的是意大利语,就是完美的意思。”
玉簪撇了撇嘴,暗道:洋人话真古怪!她又看了看那画作,忍不住点头:“的确堪称完美!”
“什么完美?”宜萱已然朦朦胧胧醒了过来,便听见玉簪说“完美”,所以便好奇地问了。
玉簪忙道:“奴才说的是这西洋画画得完美!”说着玉簪便要将那画取下来。
朱塞佩.伽斯底里奥内却好像受了惊讶,急忙阻拦道:“还没有干,不能乱动!!”
玉簪不悦地哼了一声。
宜萱不禁一笑,便起身走上前来观察,多少年没见过油画了,如今的确很是好奇呢。宜萱靠近了一瞧,不由呆愣住了,“怎么把我也画上去了?!”
画中的确是苏乐占据正中,白绒绒的可爱小家伙趴在炕几上,眼珠子黑漆漆的很是机灵,而宜萱趴在炕案上酣睡的脸也被画了上去!她的脸枕着自己的手臂,袖子上绣着的紫丁香色重莲团花赢得半边脸颊也泛着淡淡的浅浅粉紫色。
宜萱不得不承认,画得的确很好,连她的每一根睫毛都画得清晰无比,更不必说脸颊上那白里透红的肤色了,想必那应该是先画了红色,然后层层罩染出来的效果,浑然透着天然健康又娇嫩的肤色。
朱塞佩.伽斯底里奥内道:“公主殿下并没有说不能画您呀!”
“这——”宜萱不由笑了,罢了,看在画得这么好的份儿上,也不计较了,想必苏乐也不会计较的。
只不过画的是睡姿……看样子她只能搁在寝殿里自己欣赏了。
朱塞佩.伽斯底里奥内又拱手道:“公主殿下,我想好了。”
宜萱一愣:“你想好什么了?”
朱塞佩.伽斯底里奥内无比郑重地道:“我的汉名,就叫郎世宁了!”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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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二、郎世宁(下)
朱塞佩.伽斯底里奥内无比郑重地道:“我的汉名,就叫郎世宁了!”
郎世宁?!!
宜萱瞪大了眼睛,不会这么巧吧!他就是那个大名鼎鼎、历经三代帝王的皇家御用西洋画待诏郎世宁?!
据说这厮晚年还在乾小龙手底下混到了三品顶戴花翎呢!!
后世,在拍卖行里,郎世宁的画可拍出过一千多万的天价呢!!
宜萱眼中难掩惊奇之色,她虽然对清史比较了解,但毕竟还没了解到连清朝最有名的西洋画师郎世宁的本名都晓得!的确,郎世宁这个名字,可是个地地道道汉名,虽然姓氏少见了些。
宜萱微微恢复清醒之后,便点头道:“如此,郎画师,你从明日起就开始教导本宫之子作画。每日只学一个上午即可,下午你自己随意。”——下午,宜萱打算还让他在后花园东北角的小校场学骑马、弓箭,满人之家,最是不能荒废的便是骑射功夫。然后晚上让他自己写大字,读书上别退步也了就是了。
郎世宁一听,忙问道:“公主殿下,我可以传教吗?”
宜萱想了想,便道:“不能在公主府传教,在外头你随意!本宫管不着!”——反正她对那劳什子的主啊基督的,很烦。她更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基督徒。
郎世宁脸上稍微有点失望,不过想到可以在外头传教,这样总比以前在圆明园如意馆好多了。
宜萱又道:“至于束脩——”宜萱瞥了一眼玉簪。
玉簪忙道:“端王爷为大阿哥聘请的先生,一年束脩是一百二十两。”——大阿哥便是弘时的庶长子永珅。
宜萱点了点头,便笑道:“那就也还照着这个吧。”一百二十两,在宜萱眼里也不是个大数目。分开来算,也就是一个月十两银子而已。而玉簪如今的月例银子,都已经到了一个月八两了。好歹这是个闻名后世的画家,一百二十两的年薪着实不算多。
郎世宁那张轮廓分外立体的西洋脸上露出激动之色,他急忙俯下身子磕头道:“多谢公主殿下,郎世宁一定会竭尽全力教导好您的公子!”
看到郎世宁的兴奋之色,宜萱突然想到。三品朝廷命官的俸禄似乎也只有一百三十两而已——也无怪乎这个西洋人激动了。从一个连九品俸禄都拿不到的末流画待诏,一下子便能媲美三品大员,这个提薪幅度也未免太大了点。
宜萱又道:“不过你毕竟是外男。不能住在公主府里。”说着,宜萱吩咐玉簪道:“你去外头给他租个略宽敞些的四合院给郎画师住,还是走公主府的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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