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海棠穿越来,还是头一次同陆言之生气,所以不但韩素素看出来,连两个小丫头也察觉了。
又见爹鞍前马后的讨好娘,自然也就认为是爹做了错事惹得娘生气。
那韩素素就更厉害了,觉得这男人做错事,无非不过就是在外面沾花惹草,所以当陆嫣嫣和陆婠绾来同她打听,“表姑可是知道爹爹为何惹娘生气么?”
所以韩素素想都没想,就直接脱口而出,“哼,我每日在店里,常听那些夫人们说各家后院里的事情,官员间还有相互送妾的事情,表哥现在也做官了,谁知道呢。”
然后,两个小的就自动补脑。
陆言之一下就成了那贪图好色的渣男,这日回来两女儿就没像是往常那般高兴地迎上去,反而一跺小脚,一噘小嘴,一沉小脸,狠狠瞪了过去“哼!”然后转身离开。
弄得陆言之是一头雾水,不知怎就惹了两宝贝闺女生气?
本来打算去找海棠问一问,没料想他不过是去换衣衫的时间,海棠就带着两丫头去了北安王府,韩素素又在店里,他一时间倒成了孤家寡人。
海棠本是打算找北安王说瞻州之事,可北安王去钓鱼了,也就身体不大好的大哥在,她也不想大哥为此事烦忧,终是没能找到能说之人。
待吃过晚饭,又陪老王妃坐了会儿,才回府。
这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两个孩子上了马车就开始昏昏欲睡,她因心里为瞻州之事犯愁,也有些心不在焉的。
忽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她问了一声,传来的却不是车夫的声音。
而是一个年轻女人急促紧张的声音,“陆夫人!”
这声音,甚至是有些熟悉。
她正要伸手去掀帘子,外面就有一只瘦弱干枯的手伸进来,将帘子掀起。
剑心连忙挡了过去。
海棠也看清楚了,车夫被刀挟制住,不敢出声,拦车的人,是宋子茵。
那枯瘦如柴的手,也是她的。
她这是第三次拦海棠的马车了。
在震惊她为何变成这幅模样的同时,海棠也没忘记防备,“你又想做什么?”脑子里盘旋起前些天二嫂跟自己说的八卦。
“陆夫人,我求求你送我们出城。”此刻的宋子茵,不见人瘦弱不堪,连昔日的骨气也再无。
大晚上的,怎么出城?都关门了。海棠又联想起镇安伯夫妻的事情,对宋子茵此刻的状况,不免是有些怀疑,只怕镇安伯府发生的事情,并非二嫂所言的那样简单。又见她如今这惨况,真想做什么,也做不了吧,便想让她先上来。
剑心见此,连忙将她拦住,“夫人,不可心软。”谁知道她揣着什么阴谋?
宋子茵其实也没指望海棠能帮自己,她只是走投无路了,不甘心就这样死,更不想大哥唯一的血脉也……所以才来碰一碰运气。
如今见海棠为难,也不敢再冒险,毕竟此前自己得罪过她。所以收了悬在车夫脖子上的小刀,转身沮丧地走入那小巷子里。
可到底,海棠还是心软,不但让她上了马车,还让那个有着身孕的女人跟着上了马车。
那女人姿色极好,哪怕她也同这宋子茵一般面黄肌瘦,但可以想象,曾经也是个万种风情的美人。
宋子茵拦马车的地方正值僻静,剑心也确定没有旁人,海棠才放心。
回了府中将她们二人安置到偏院里去。
倒不是舍不得她们俩住好一些地方,而是这里相对比较隐蔽,也安全些。
先让人给她们准备了膳食,又是热水和衣裳。
宋子茵看着丫鬟抬着热水进来,原本大口吃饭的她忽然泪流满面,动作也缓了下来。
与她一起的女人见此,也放下了碗筷,只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海棠这才发现,这女人没舌头。
见二人迟迟不动筷子,方开口道“快些吃,我就留你们一晚,明早就想法子送你们出城。”也不是她见死不救,而是看着这二人的情形,镇安伯府的水深啊。自家的稀饭都没吹冷,哪里有闲工夫去给人清扫瓦上的霜?
说罢,便领着荷花转身离开,将剑心留在此处,二人真有什么阴谋,也好应对。
原本不停掉眼泪的宋子茵倏然起身,“陆夫人,你就不问问我为何落到这副惨状么?”
海棠因她这话停住脚步,只是也没转身,“我没有兴趣知道,不过你放心,我既然答应送你们出城,就不会食言。而且我会替你们准备些银两,出了城你们自己找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至于去找镇安伯夫妻俩,就她们俩这样子,多半去送快递还差不多。
还不知如何千辛万苦才从镇安伯府里逃出来呢。
从偏院出来,不知怎的,海棠忽觉得这夜的风特别凉,“明日,寒露了吧?”
荷花颔首,“是呢,这京城里入了秋,跟咱们西南一样冷,只怕各处都要上火盆子了,这样一来,回头开支又要增添,素素小姐怕是要念叨一回。”
“不必理会她,那真冻着着凉了,身体受罪不说,看病抓药,哪样不要银子。”她嘴上虽说这闲话,可是心里在想,明日用个什么法子将宋子千二人送出城去。
她们既然丢了,那镇安伯府怎么能不察觉?
不过这宋子茵也聪明,来拦了自己的车,只怕那宋子千如何也想不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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