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闻叔带走的那个女人,快要生产了吧?
这日从北安王府里出来,二嫂送她,临到门口,忽然问她,“你还记得宋子茵么?”
海棠摇头,“怎了?”算起来,镇安伯家的大公子去世快半年了,也没听说他们家查到凶手。
“自打那大公子去世后,听说镇安伯夫妻因此伤心过度,一直卧病在床,前些天夫妻俩被二公子送到城外养病,就他们前脚刚走,那宋子千居然和一小厮……”她说到此,连忙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人,才继续道“也是作孽,这以后没了清白,纵然出生高门,可是这门当户对的,哪个还愿意再娶她。”
海棠有些意外,这么大的八卦,自己居然一点没听说。“二嫂如何知晓的?”还有,为何自己听到‘伤心过度,就卧病在床’这话,怎有些熟悉?
容氏压低了声音,“我院子里,有个婆子的远亲,就在镇安伯府打更,宋子茵这事儿,知道人还不多,不过纸包不住火,说起来她也是不孝,你说这镇安伯夫妻也是,好好的,怎么能说病就病倒了?”就他们北安王府里,婆婆和大哥有心疾,时不时的病倒昏迷,也没见到非得送到城外修养的地步。
京城里,有个不成文的习惯,家里长辈不行了,总会想办法送到城外养病,冲一冲病气。
所以这镇安伯夫妻被送到成为养病,就意味着不行了。
海棠虽然诧异这镇安伯的变故如此之大,但终究是旁人事,只不过是感慨一番。
回家便给忘记了。加上心里又一直担心秦国南亭候那边事发,这对于陆言之来说,就是个天大的隐患。
可是她的能力,赚点银子还行,让她去设谋杀人,真心不擅长。
晚上同陆言之提起此事,“算着日子,孩子快出生了,而且你确定,那老贼人果真是南亭候里的人?”
陆言之见她这几日心神不宁的,本就有些担心,想找个时间问一问,没料想她竟是为此事。
“是,我已托人打听过了。不过你也别担心,我不会让他们的人寻到京城来的。”费尽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怎么可能让那些不相干的人给毁了?
海棠有些惊讶,“你找谁?靠得住吗?”若是找那贪财好利的,转头反而将他身份抖出来,可如何是好?
她担心的问题,陆言之早就考虑过了。
那时候被闻叔所逼迫,只想立即取得功名,有这功名加身,他不敢任意掳人或是刺杀。
可是同样也有个隐患,这天杀的血缘,也会成为他们威胁自己的把柄。
今血缘是斩不断的,那么只能阻止南亭候府的人来大齐。
“是楚兄。”
“楚郁笙?”他竟有如此本事?
只听陆言之解释道“他回渝州后,接管了楚家所有的生意,他是马商,与各国商人来往广泛,所以我便找他帮忙。你放心,但凡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一定能马上得到消息。”到时候也能做好万全之策。
海棠见他神色自然,想来也没骗自己,方松了一口气。
又问“陛下总叫你去宫里,却又将你晾着,外面的人只当你多得圣恩,你说他这样做,到底是几个意思?”
若陆言之是那老实中庸之人,只怕就回她一句不敢妄揣圣意。
可陆言之不是啊。
“我听岳父大人说,陛下有意让我去瞻州,当初打算赐婚,不过是让我借王府的光,能先稳住瞻州那些土匪豪绅。”
海棠听到此话,立即着急起来,声音也因为激动提高了几分,“那瞻州是何等险地?让你去不是送死么?”同时,她也忽然意识到,北安王府在陛下眼里到底是什么份量了。
一个弃子罢了,不然怎么能舍得将北安王府跟去往瞻州的官员绑上?
却见陆言之一脸认真,眼底甚至透着几分野心,“可如果我在瞻州真的能拿回三仙岛的所有权……”
海棠张了张口,终究是没有将那泼凉水的话说出去。
她一个外来户,也只得瞻州是什么鬼地方。
那是靠着齐国南端的一个临海州府,三面环海,隔着海峡,对面就是海军最为强盛的天辰国,那里还有最会打仗的大将,是这诸国间鼎鼎有名的战神。
两国海峡中间,是三仙岛,又称为黄金岛。
因为上面有三座金矿。
而这三仙岛的归属权,早在二十年前就该归大齐所有,只是那时候国中恰逢内乱,当今圣上应该拿这三仙岛的所有权给天辰换了什么,所以当时候天辰才没有插手大齐内乱,甚至出手帮忙牵制住了秦国和西钥。
当初有求于人,将三仙岛的所有权作为谢礼,可是送出去容易,想要拿回来就难了。
前去那瞻州的官员,去一波死一波。
传言是那边的海盗所为,可到底是死在海盗之手,还是天辰人的手里,就不得而知了。
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头一次和陆言之生气。
现世安稳,不好么?难道真的要为了这名利争个头破血流?
陆言之见她生气,想要劝慰她几句,可海棠的性子他也了解,除非自己跟他说实话。
只是有的话却又不能同她仔细说,担心她听了,更会担心。
于是只得在别处献殷勤。
替她梳头,给她做饭。
可是不管妆容还是厨艺,海棠都是个中好手,如何能瞧得上陆言之?只觉得他笨手笨脚的好笑,不过心里的气也渐渐消了,只想着改天去北安王府,同父王提一提,叫父王劝一劝陆言之才是。
--